”
“我認得那人,曾經在賭坊里見過,關修明或許是在外頭欠了些債,要偷家中的財貨去變賣。
師父一直在養病,師娘也忙著照料他,這才被他鉆了空子。
”
徐方謹定定看向了關修明,看到他眼中掙扎的紅血絲,兩頰消瘦了些,這樣的神情他在賭坊里見過太多次,分明是賭徒賭上癮,心智迷失的樣子,如此想來,心中不免多了些憂慮。
“師娘素來疼愛關修明,不過是些首飾,家丑不可外揚。
我同師姐先通個氣,然后再暗地里查一下他做了什么。
”
聽到這樣說,封竹西也就沒有再說什么了,再抬眼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關修明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疲累地打了個哈欠,“那我先走了,近來事好多,先生還給我留了課業。
他近來一直呆在懷王府,每天都在問我的課業。
”
目送著封竹西離去,徐方謹這才緩緩往國子監的方向走,忽而想起了星眠和封衍,步子又慢了些,失神的眼中倒映著沿途的街燈的,略過些落寞。
***
兵部值房里,賀逢年正在看北境的戰報,髹朱漆書案上擺放了緊急的軍報,他抬筆飛快在紙上寫了些思緒,自從他在內閣加了殿銜后,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加之近來京察,邊境的糧草補給,軍備修繕,修筑墩臺壕塹,都要事事過問。
下屬快步走了進來,通報了一聲,“大人,謝將軍到了。
”
賀逢年的筆墨微頓,謝將時從北境回京,去吏部述職后,理應來兵部同他商議邊防,不過謝將時拖了好幾日,聽聞在京都酒樓里跟下屬吃喝玩樂了個遍,今日姍姍而來,明眼人一見就知道,他在跟賀逢年對著干。
他們不對付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謝將時年輕氣盛,他年長他幾歲,從不跟他計較。
但謝將時脾氣倔強,心高氣傲,見不得謝道南偏袒得意門生,瞞著家里人從了軍,奔赴北境,這些年來名氣愈勝。
賀逢年擱下筆來,揉捏了一下酸軟的額心,還不等他喚人進來,謝將時就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大喇喇地坐了下來,接過了侍從遞上的一杯熱茶,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絲毫沒有將賀逢年放在眼里。
武將多少都有自己的脾性,賀逢年自己也是武將出身,后來科舉及第做了文官,知曉行軍之人的氣性。
且謝將時是謝道南的幼子,他不想跟人對上,讓謝道南難做。
本來他在內閣里升了一步后,就有風言風語傳出他要將恩師取而代之,若是再起爭執,平白讓旁人看了笑話。
故而對于謝將時的冒犯,賀逢年沒有理會,而是抽調出他平日里記錄的紙冊,用筆在一處勾畫了一筆,面無表情地道:“邊防軍糧長途運送,謝將軍想必有所耳聞。
兵部和五府集議后,提出自京都至海和關立十二堡,每堡屯軍士千人,各具運車。
如若運車猝難辦集,量給官驢運去。
”
說起了大事,謝將時直起身來,在心里細細算來,沉聲道:“一運三日,則運糧兩千石,六十日可運四萬石。
”
見他還算上心,賀逢年的面色緩和了些,“謝將軍所提的夜不收月糧一事,兵部商議后決定加糧餉從每月六斗到一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