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陳鼎軒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國務院大樓。
他步伐沉穩,但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在與李長安的例行會晤結束后,他壓低聲音問道:“李先生,關于錢先生的事情,不知近期是否有新的進展?”
李長安示意他走到廊窗邊,窗外是華盛頓特區的街景。
他聲音平和但清晰:“陳先生,司法部那邊的障礙基本掃清了。我們提供的法律意見和外部情況說明已經起了作用,他們承認繼續扣留錢先生缺乏足夠的法律依據,程序上也存在瑕疵。但是!”
李長安話鋒一轉,眉頭微蹙,“軍方的態度依然非常強硬,特別是海軍部。他們以涉及最高軍事機密和國家安全為由,拒絕放人。金貝爾副部長是主要的反對者。”
陳鼎軒的心沉了一下,但看到李長安眼中并無氣餒之色,便耐著性子問:“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李長安目光投向遠方,淡淡道:“司法途徑走通了,但還需要一把能撬動軍方鐵板的鑰匙??磥恚倚枰偃フ铱偨y聊一聊了?!?/p>
白宮,南草坪,陽光和煦,綠草修剪得一絲不茍。
在白宮南草坪一片專設的小型推桿練習區,李長安和艾森豪威爾總統正輕松地進行著推桿較量。
兩人均是一身休閑運動裝束,氣氛遠比正式會晤輕松隨意。
艾森豪威爾推入一記不錯的小鳥球,心情頗佳地直起身。
李長安微笑著表示贊賞,隨后也完成了自己的推桿。
侍從送上冰水,兩人走到一旁的白色休閑椅稍作休息。
李長安拿起水杯,看似隨意地嘆了口氣:“總統先生,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可惜有些公務上的難題,像這片草坪上偶爾找不到的球一樣,讓人心煩?!?/p>
艾森豪威爾笑著看了他一眼:“哦?還有什么難題能難住你?遠東又出了新情況?”
“某種程度上是的,總統先生,”李長安神色略顯凝重。
“是關于和您說過的那位被扣留的華裔科學家,錢先生的事情。這件事,現在成了卡在我們和燕京之間的一根刺,也成了國際輿論攻擊我們的一個靶子?!?/p>
艾森豪威爾點了點頭,表情認真了些,尼克松和他討論過這件事。
“司法部已經審核過了,認為扣留他的理由很不充分,甚至存在程序違規?,F在華國方面,抗議和施壓的力度持續加大。燕京態度堅決,歐洲的一些重要學術團體和主流媒體也在密切關注,連續發表評論,指責我們違背了自己倡導的學術自由和司法公正原則?!?/p>
李長安措辭謹慎,但點明了關鍵,“這件事持續發酵,對我們米國的國際形象,特別是我們在亞洲爭取人心、對抗共產主義擴張的戰略努力,非常不利。我們一直在展示自由世界的優越性,但這個案子……正在成為對手抨擊我們的有力武器。”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艾森豪威爾:“從法律和外交層面看,我們越來越理虧且被動。軍方,特別是海軍部的某些人,可能更多的是出于固執或過度的安全焦慮而在硬撐。我認為,是時候需要最高層面的決斷來果斷處理,平息事端了。這符合我們更大的國家利益。”
艾森豪威爾沉思著,目光掃過眼前精心維護的白宮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