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銳利的目光釘在孔達身上。
“老二,這是最后一次!也是看在你弟弟為你求情,看在揚子公司的份上!這筆錢,是你弟弟割肉救你!回來后,你給我老老實實待著,再出半點紕漏,我打斷你的腿!”
“謝謝爸!謝謝小杰!”孔達如蒙大赦,連連磕頭,背后的鞭傷灼痛也仿佛減輕了許多。
孔杰動作很快,即便心在滴血——那些節節高升的股票,是他翻本的希望所在——但他還是以略低于市價的速度拋售,迅速湊齊了三百萬美金,裝進了一只新的手提箱。
“哥,錢在這里。你……你自己去拉斯維加斯,把錢還給孫大山,把抵押文件拿回來。”
孔杰將箱子遞給孔達,眼神復雜,“這次,千萬別再出任何岔子了。爸媽再也經不起打擊了。”
孔達重重地點了點頭,接過箱子,感覺分量比那十萬美金沉重百倍。這里面,是家族最后的流動資金,也是他孔達能否重新做人的唯一機會。
再次踏上拉斯維加斯的土地,孔達的心情與上次被押解時的絕望截然不同。他懷里揣著巨款,腰桿似乎也挺直了一些。
他叫了輛出租車,直接前往“幸運宮”。
然而,當車子行駛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兩旁光怪陸離、奢華炫目的賭場霓虹燈如同魔女誘惑的眼睛,不斷閃爍。
凱撒宮那宏偉的羅馬柱廊和巨大招牌尤其醒目,仿佛在向他招手。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入他的腦海,并且迅速滋長、失控。
“就這么把三百萬還給孫大山?只是拿回原本就屬于我的公司?我孔達折騰這一大圈,損失了名譽,挨了鞭子,就只是為了回到原點?”他死死攥著手提箱的把手,指甲幾乎嵌進皮肉里。
“不!我不甘心!我應該把失去的贏回來!只要贏一回,只要一回!我不光能贖公司,甚至能把賣股票的錢都賺回來!到時候風風光光回紐約,父親也會對我刮目相看!”
賭徒的僥幸心理和翻本的瘋狂欲望,再次徹底吞噬了他。他完全忘記了孔西的鞭子、弟弟的信任、以及上次的恐懼。
“司機!”他猛地喊道,“不去幸運宮了!去凱撒宮!”
他選擇了另一家也很豪華的賭場,仿佛換一個地方就能換一種運氣。
他自我催眠:一定不像上次那樣,贏了就走。
走進凱撒宮賭場,那極致的奢華和沸騰的喧囂讓他更加亢奮。
他直接找到貴賓廳,將三百萬美金全部換成了籌碼。沉甸甸的籌碼堆在他面前,閃爍著令人眩暈的光芒。
一開始,似乎運氣真的站在了他這邊。
他玩百家樂,連贏了好幾把,籌碼堆又高了一些。勝利的快感沖昏了他的頭腦,他開始加大注碼,越來越瘋狂。
心里想著這次只要贏夠300萬美金就收手。
但是,賭場的陷阱從未改變。
很快,運氣急轉直下。他押莊,閑家贏;他押閑,莊家贏。他押對子,開出的是毫無關系的牌。每一次輸掉,他都紅著眼押上更多,堅信下一把就能翻盤!
三百萬美金,就像陽光下的冰激凌,以驚人的速度融化。當他押上最后一把,并且再次血本無歸時,他呆呆地站在賭桌前,臉色死灰,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靈魂。
又……又輸光了?
這一次,不是抵押,是實實在在的三百萬現金!是家里賣掉股票的錢!是家族最后的流動資金!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瞬間將他淹沒,比上一次強烈十倍!他雙腿一軟,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