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陷入一片死寂。邁克爾臉上的血色仿佛瞬間褪去,他猛地站起身,聲音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三十五萬美元?!Lee,你瘋了嗎?!”
“我花我自己的錢!”Lee被他激烈的反應刺痛,立刻反駁,聲音也尖利起來,“我沒動用你的錢,這些錢都是我自己賺的!”
Lee作為模特還是有點積蓄的,但三十五萬美元消費后,估計是身無分文了。
“你的錢?”邁克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逼近一步,手指幾乎要戳到那枚戒指上。
“你的‘自己的錢’?Lee,你搞清楚,我們是一家人!你的‘自己的錢’也是這個家庭資產的一部分!三十五萬,這幾乎是你的全部流動資金!你用它買了這個……這個戴在手指上的石頭?!”
“它不是普通的石頭!它是鉆石!”Lee爭辯道,臉因激動而漲紅,“這是艷彩粉鉆,稀有且保值!比放在銀行里或者投資你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盈利的木材生意要可靠得多!”
“投資?呵。”邁克爾冷笑一聲,眼神里充滿了譏諷,“等你急需用錢的時候,看看哪個‘投資家’會立刻原價接手你這塊石頭!這根本不是投資,Lee,這是虛榮,是極度愚蠢的揮霍!”
“你憑什么說我虛榮?我每天周旋在這個圈子里,我需要體面!我需要配得上我姐姐帶來的關注!”
Lee口不擇言地喊道,積壓的委屈和不滿傾瀉而出,“難道要我像那些破落戶一樣,守著空洞的頭銜和日漸減少的賬戶余額,在每次高級場合都靠姐姐的名字才能進門嗎?!”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邁克爾。他的家族雖然歷史悠久,但財富確實無法與肯尼迪家族新興的政治財富和Lee對物質生活的期望相比。
“所以,在你眼里,我和我的姓氏,已經配不上你了,是嗎?”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受傷的冰冷。
“你需要靠一塊石頭來證明你的‘價值’?Lee,你清醒一點!真正的價值不是靠炫耀財富,而是……”
“而是什么?像你這樣安于現狀?守著那點可憐的‘體面’過一輩子?”
Lee打斷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語氣更加刻薄,“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懂在這個圈子里,一件像樣的珠寶,一個有力的依靠,意味著什么!”
“我不懂?我只看懂了你的愚蠢和膚淺!”邁克爾徹底失去了耐心,怒吼道,“三十五萬!我們可以做多少事?可以支撐家庭多久的開銷?可以為你,為我們未來的孩子提供多少保障?你卻把它變成了一枚戴出去炫耀幾天就會厭倦的戒指!”
“我不會厭倦!”Lee尖聲叫道,緊緊護住手上的戒指,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堡壘,“這至少是實實在在的,屬于我的東西!而不是像你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家族榮譽’!”
激烈的爭吵在空氣中震蕩,昂貴的花瓶仿佛都在聲浪中顫抖。
邁克爾看著妻子因憤怒和委屈而扭曲的美麗面孔,看著她死死護住戒指的手,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失望攫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翻涌的情緒,聲音變得疲憊而疏遠:“Lee,你讓我覺得陌生。或許……你真正需要的,不是一個丈夫,而是一個能無限滿足你虛榮心的金庫。”
說完,他不再看她,轉身拿起外套,徑直走向大門。沉重的關門聲在公寓里回蕩,如同給這場爭吵畫上了一個冰冷的休止符。
Lee獨自站在華麗的客廳中央,劇烈的喘息著。手上的粉鉆在燈光下依舊閃爍著夢幻般的光芒,美麗得如同一個承諾。
但此刻,這光芒卻照得她心頭發冷,丈夫最后那句話像一根淬毒的針,扎進了她最敏感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