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運動的人身上的肌肉,即便是放松下來也依舊緊實,過熱的氣息包裹住魏予箏,像好天氣里突然降下來的一輪太陽。
兩三秒過后,魏予箏額頭都要冒汗了,尹封才開口:“魏予箏,你表現得太明顯了。”
是啊,他用臉罵人也不是第一回了,好幾次都被尹封抓到。換句話說,他有無數次挨揍的可能,但都因為發現他的人是尹封,輕松躲過了。
魏予箏其實從沒有把小時候尹封的那句“我不會對你動手”當真過。
小孩子懂什么呢,他們說什么,什么就是誓言。
可他確實還記得,不然不能夠尹封一提,他就想起來。
只是那難道算一句承諾嗎?魏予箏不清楚,他還以為尹封早就忘了呢。
此刻,他能清楚感受到對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重量,和兒時完全不同了。
小時候尹封更擅長避開他。
所以魏予箏會格外記得那一天,黑發黑瞳的男孩兒主動貼過來,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密姿態回應他。
除了他和尹封,沒人知道那道油筆的印記實則是魏予箏不小心撞上去的。
起初,魏予箏很擔心尹封泄密,他一點都不想大人知道他犯蠢,怕自己可愛乖巧的形象會隨著這件蠢事覆滅,外帶的還有他不誠實的劣跡。
可尹封就是能做到什么也不說。
換做別的小孩,被大人如此嚴厲的責備,一定都想開口說出實情,以此求得寬恕。
那時他們還太小了,能自由支配的東西太少,一舉一動都需要大人的支持。
尹封卻是個特例。
他的“不正常”恰好包容了魏予箏小小的卑劣。
相比之下,尹封留在他右肩上的那道印記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還沒有當初他爸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疼。
但即便成年人的力道再大,他的臉腫起來老高,過個十天半月,痕跡總會消失的。
那道紅色不會消失。
傷口愈合后,它永久地長在了魏予箏的身體里面。
魏予箏不知道尹封突然提到他肩膀的那道痕跡,是想朝他確認什么,他幾乎都快忘了肩膀上的那抹紅,平時換衣服也不會常常照鏡子。
尹封的問話卻將他瞬間拉扯回那個時候。
長大就是你要過個十幾二十年再去回望,才能察覺到那時的自己似乎做錯了事。
可故事的結尾,沒有任何一個小孩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