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次嚇到他,是第一次談戀愛,在酒吧跟剛剛交往不到48小時的男友喝酒聊天被趙景天撞個正著。
事后想一想,那男的真不是什么好鳥,試圖把魏予箏灌醉,一直點酒讓他喝。
魏予箏很清楚自己的酒量,喝了一杯度數(shù)低的特調就不肯再喝了。見勸不動他,那男生一臉興致缺缺,說:“那你把我這半杯喝了總行吧。”
魏予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說你追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講,還說喜歡我的文靜含蓄呢。
當然文靜含蓄是他裝的,垂下眼,看著那杯又粉又紅的雞尾酒,想著要不就喝了吧,能讓這傻叉閉嘴就行,喝完這杯他要回家打游戲了。
魏予箏想好了,臉上剛要浮現(xiàn)假意的笑,越過對面人的肩膀,正好看到趙景天直愣愣看著他,嘴巴張開都忘了閉上。
趙景天以為他被男同纏上了,過來拎起男的衣領問你誰啊,魏予箏來不及阻止,男生馬上大喊:“我是他男朋友,你又是誰啊?!”
完了。
魏予箏像兜頭被潑一盆冷水,趙景天并不清楚他的家庭環(huán)境,但他們是一個縣城里出來的人,那時趙景天一家還沒搬到北市來,過年還會一塊回家。
魏予箏指尖發(fā)冷,強迫自己分開兩個人,告訴趙景天去外面講,還跟自己新鮮出爐的男友道了歉。后來那張“出軌”照也是當天拍下的,估計是被人差點揍了不爽,那男的隨便勾搭上一個就親得難舍難分。
魏予箏知道對方?jīng)]多認真,巧的是,他自己也沒有,所以并不傷心,只操蛋于自己的運氣,永遠這么點背。
后面尹封來了,不是魏予箏叫來的,估計是趙景天在微信上跟他說了什么,他直接開車過來了。
“那家伙胡亂狗叫,我本來還想給他點教訓。”趙景天顯然沒往那方面想,只以為魏予箏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被男人騷擾。
要是魏予箏是同性戀,那尹封成什么了?他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你真誤會了。”半夜路上都沒什么人,魏予箏在馬路的另外半邊蹲下了,埋頭在手臂里,“他沒說錯,就是我男朋友。”
本來可以含混過去的,只要說一句謊話就好了,順水推舟承認對方就是在騷擾自己,這件事就翻篇了。可魏予箏辦不到。
他承認他有他的小心思,自私、卑劣,還很缺愛,但本質不壞,沒辦法讓別人替他背下這口黑鍋。
只是善良得不夠徹底。
或許這就是他的原罪?
發(fā)旋被輕點一下,頭頂傳來熟悉的詢問聲:“魏予箏,你在哭嗎?”
魏予箏把臉露出來,揚起頭,月光淡淡地灑下來,柔和了尹封眼底那抹深淵一般的漆黑。
轉頭看到趙景天的臉色變得極其精彩,魏予箏還是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你倆是不是在整我呢?”趙景天只能想到這個。沒想到自己的同性戀的身份會被否定,魏予箏也說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開玩笑的吧?真要在一起,你倆不早在一起了?”趙景天腦子亂得口不擇言。
“魏予箏喜歡男的,有什么問題嗎?”
黑夜里尹封的聲音更顯空寂,像一堵沉默的墻,將那些質疑和刺痛先一步擋在自己身前。
魏予箏當時仰著頭,看著尹封的背影,心情一時有些復雜,他沒想要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