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之瀨海音的臉上極其“逼真”地浮現出驚訝的表情。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瞳孔里寫滿了“難以置信的巧合”,甚至還用手輕輕掩了一下嘴,發出一個短促而恰到好處的吸氣聲。
“誒?!趙羽安同學?”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意外”的驚喜,語調上揚,表演痕跡濃重得幾乎有些滑稽。
“怎么會……這么巧?原來你就住在這里嗎?”
她的表演拙劣而刻意,每一個表情,每一個語氣詞,都像是在大聲宣告:我不是偶然發現的,我就是知道的,我就是沖著你來的,我現在就是在欣賞你們震驚又恐懼的表情。
趙羽涵只覺得一股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她看著一之瀨那副虛假的驚訝面孔,胃里一陣翻涌。
她強忍著關門或者罵人的沖動,聲音干澀地回道。
“……是啊,真‘巧’。”
“巧”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一之瀨仿佛完全沒聽出趙羽涵話里的諷刺,臉上的“驚喜”笑容絲毫不變,她將手中的小紙袋遞了過來。
“這真是意想不到的緣分呢!我是今天剛搬來的,就在隔壁。這是一點小心意,是我從家鄉帶來的特色點心,希望你們喜歡。以后還請多多關照哦。”
她的目光再次越過趙羽涵,精準地捕捉到趙羽安那雙寫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的眼睛,嘴角的弧度幾不可察地加深了一絲,那眼神仿佛在說:“游戲場地升級了,驚喜嗎?”
趙羽安感覺自己像是被凍在了原地,血液都凝固了。
他看著她那副故作友善實則充滿惡意的姿態,看著她那雙洞悉一切、滿是玩味的眼睛,終于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不是巧合,這是一場處心積慮的圍剿。
一之瀨海音,就是故意搬過來的。
而她此刻拙劣的表演,無非是想讓他更清楚地明白這一點,從而品嘗到更深的絕望。
趙羽涵幾乎是憑借本能接過了那個精致卻仿佛燙手山芋般的紙袋。
她的手指收緊,指節有些發白,臉上努力維持的平靜面具正在寸寸龜裂。
“謝……謝謝。”
她的聲音干巴巴的,沒有任何誠意,更像是一種機械的回應。
一之瀨海音仿佛完全沒察覺到兄妹兩人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抗拒和恐懼,她的笑容依舊無懈可擊,甚至帶著一絲“他鄉遇故知”的天真熱情。
“不客氣!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還請多多指教呢。”
她的目光再次輕飄飄地落在趙羽安身上,像是隨意一提,又像是精準打擊。
“說起來,趙羽安同學,前幾天你晚上彈唱的那首《len》唱得真好聽,我偶爾還會不自覺哼起來呢。沒想到我們還有這樣的緣分,真是……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