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種感覺卻愈發明顯,她并非放棄了。
而是在用一種更從容、更耐人尋味的方式,打量著趙羽涵的每一次應對,衡量著趙羽安的每一次反應,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而她自己,則是那個穩坐釣魚臺的導演。
趙羽涵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她像是在打一場看不見對手出招的防守戰,必須全神貫注,預判對方的每一次試探,并及時攔截。
她維護哥哥的決心無比堅定,但面對這樣一個心思難測、手段詭異的對手,她也不禁感到一絲疲憊和警惕。
而趙羽安,則在這場無聲的拉鋸戰中,被那種無處不在的注視和妹妹緊繃的保護姿態擠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件被爭奪的物品,又像是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昆蟲,供人觀察玩弄。
一天時間就這樣在煎熬里度過。
放學鈴聲響起時,他幾乎是虛脫般地癱在椅子上,比跑完一千米還要疲憊。
趙羽涵迅速收拾好兩人的書包,拉起哥哥。
“哥,快走,今天爸媽說帶我們出去吃!”
她必須盡快帶哥哥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環境。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出教室門時,那個清冷的聲音再次如同鬼魅般響起,這次,是對著趙羽涵說的。
“趙羽涵同學。”
趙羽涵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臉上依舊努力維持著笑容。
“一之瀨同學,還有事?”
一之瀨海音站在座位旁,并沒有看趙羽安,只是專注地看著趙羽涵,帽檐下的目光深邃難辨。
她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聲短促而意味不明。
“你保護他的樣子……”
她頓了頓,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很努力,也……很有趣。”
說完,她不再看趙羽涵瞬間變了的臉色,拿起自己的書包,轉身從教室后門離開了。
趙羽涵站在原地,握著書包帶子的手猛地收緊。
這句話,比任何直接的挑釁都更讓她感到寒意。
那不是認輸,也不是贊賞,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評價,仿佛在說:我看穿了你的一切努力,而這,只是我游戲的一部分。
趙羽安不安地扯了扯妹妹的袖子。
“涵涵……你沒事吧?”
趙羽涵猛地回過神,壓下心頭的震動,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沒事,哥,我們走。別理她。”
趙羽涵拉著趙羽安,幾乎是逃離般地快步走出了教學樓。
夕陽的余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但趙羽涵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一之瀨海音最后那句話像冰錐一樣刺在她心頭,不斷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