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打電話發消息你為什么不回?哦對,你在忙,你沒看到你沒聽到,我理解?!?/p>
“……”
“那我都讓蔻嘉轉告你了,你就不能回我一下嗎?如果……”
“……”
商厘忽然質問不下去了,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難道自己還不清楚嗎?
孟鳶不是忘了,不是沒想起,她只是,從未上心罷了。
哪怕現在,面對她幾近窒息、聲嘶力竭地詰問,也可以做到無動于衷。
“事情都過去了,再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孟鳶抬手,放在額間,遮住了下方的一雙眼。
單方面阻斷了兩人交流的視線。
“過去了嗎?在你那里過去了,可在我這里……過不去?!鄙汤逡活D,喉間充斥著難言的哽塞,那種渾身濕透陰冷的感覺一陣陣從骨子里滲出來,“如果做不到,為什么要答應呢?”
“那你想怎樣?”孟鳶啟唇,流暢的下頜線繃緊,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鋒利冷漠。
竟比晚間的暴雨砸在身上,還要凜冽刺骨萬分。
一股無力感兀地爬上四肢,商厘一下啞火,呆呆望著她,“我沒想怎樣。”
“既然這樣,那睡覺吧,我明早還要趕通告。”
“孟鳶,你告訴我,你真的還……想跟我在一起……”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孟鳶的聲音壓著上面,商厘的音量逐漸式微,在尾聲處消失,未能構成一個完整的問句。
話落,孟鳶便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側躺而臥。
商厘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如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塑。
空調出風口直直對著她,吹得她遍體生寒,也將她翻滾洶涌的情緒吹成了一片荒蕪的平地。
商厘輕聲將燈關了,黑漆漆的夜再度光顧,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伸手不見五指,再用力,都是徒勞。
就像一滴墨水沉入黑色的旋渦中,聽不到回音,看不清去處,探頭去看,只能望見自己的扭曲面容,可憐可怖。
聲聲綿長均勻的呼吸傳來,悄然無聲地融入本該沉寂溫和的夜。
然而,商厘卻因這過快的恬靜又起了波瀾。
同一個空間,被割裂成兩半,一半歲月靜好,輕聲酣睡,一半無聲凝噎,洶涌澎湃。
商厘靠坐在床上,雙手抱膝,緊緊咬著唇,任由決堤的水傾瀉而出。
劇烈疼痛的大腦隱隱響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帶著她飄向另一個時空。
“姐姐,你起來,沒把事情說清楚前,你不許睡。”
同樣的夜,兩人位置卻顛換了。
她裹著被子,臉陷入柔軟的枕頭里,孟鳶坐在旁邊,不停拽她胳膊,阻止她入睡,只為尋求一個她情緒低落的真相。
她悶聲開口,故作無常:“我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