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商厘是被冷醒的,薄毯不知何時滑到了腰間,渾身酸痛。
吞咽間,喉嚨腫痛感異常明顯,眼睛也干澀不已,凝固的白色淚痕從眼角越過鼻梁,滑向另一側(cè)。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的緣故,夢里也是孟鳶當(dāng)年的模樣。
商厘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沒動,努力再次入睡,希望能以此將虛妄的快樂延續(xù)。
可接下來,無論她怎么醞釀,夢中的畫面都沒能再重現(xiàn)。
她們也再回不到過去。
不得已承認(rèn)了這個事實,商厘只好睜開眼,入目是一床凌亂的薄被,已經(jīng)沒了孟鳶的身影。
心臟還是不可避免地一空,她坐起身,將薄被疊好,抱在胸前,發(fā)起了呆。
被子上盡是孟鳶的香氣,直往她鼻間鉆。
“咳咳咳——”嗓子一陣癢意,咳嗽間,喉嚨和胸腔同頻震動起來,不適感越發(fā)明顯。
商厘隨手拿起桌上的水一飲而下,冰涼的液體順著食道滑下,冷得她打了個哆嗦,內(nèi)里過高的溫度卻透了出來。
一摸額頭,微燙,隱隱有發(fā)燒的跡象。
但今天狗還沒喂,她只好撐著綿軟的身子起了床。
沒想到孟鳶還在家,此時正在客廳陪金金玩扔球的游戲。
金金是她們養(yǎng)的一條阿拉斯加,今年已經(jīng)六歲了。
當(dāng)時養(yǎng)它的時候,正是她們最艱難之際,家庭、事業(yè)雙雙不順,唯有一顆想在一起的心,堅定如磐石。
所以,在她們的精心照顧下,金金也算是無病無災(zāi)地長大了。
孟鳶沒察覺到身后有人,撿起球,伏低身子扔了出來,待金金叼回來時,不吝夸獎,笑意盎然,同時不忘溫柔地摸摸它的頭,鼓勵道:“好狗,真棒,再來一次。”
商厘看著這一幕久違的美好畫面,唇角不由微勾,神情柔軟,沒出聲打破或加入其中。
她實在是,太久沒見著這樣明麗朝氣的孟鳶了。
這幾年,兩人獨處時,孟鳶的表情大多是淡淡的,一向被粉絲評為“看電線桿子都深情”的雙眼,望向她時,卻如一汪死水。
索然無味,興致缺缺。
或許,這就是孟鳶如今對她的感覺吧。
“汪汪汪——”
金金先一步發(fā)現(xiàn)了二樓處的她,嘴里的球也不要了,歡快地?fù)u著尾巴,朝她跑來。
商厘下意識抬頭去看孟鳶,果不其然,女人方才還笑靨如花的臉登時暗沉了下來。
就像午后的天,一瞬之間,由晴轉(zhuǎn)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