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老頭迷茫,尚書老頭不懂,尚書老頭只想換個地方,繼續把手伸進陛下的國庫里暖暖。
這事兒說起來也不怪鳳御北,他本來是打算給裴拜野新蓋一座宮殿的,這是鸞鳳皇室不成文的規矩,是真正住進皇帝心尖尖里的愛人才有的殊榮,無論封號地位。
但裴拜野一聽,說這宮殿要是蓋起來,那他日常就都得居于殿中,以示謝主隆恩,立馬就搖著腦袋不干了。
他在圣凰殿住得好好的,一步也不想搬離。
他是個實用主義者,什么宮殿啊,封號啊,地位啊,都不如鳳御北能讓他多吃兩次來得實在。
鳳御北聽罷,一邊笑罵他沒出息,一邊被不可名狀的甜蜜充斥了整個胸腔。
“我只要清安就夠了,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裴拜野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
于是,新建宮殿的事兒就這么被否決了。
至此,鳳御北登基十年,除了營建一半就被他喊停的自己的帝陵,再沒建過任何一項皇家工程。
而其他官府工程營建不比皇家,一層層剝削下去,能撈的利潤實在不夠塞牙縫的,因此尚書老頭才想趁著告老還鄉前說服鳳御北重修鳳重山的獻殿,讓他多多少少再豐厚一下養老本。
反正現在國庫早已經不缺銀子,北地,南盟,東州,西疆,整個鸞鳳都被牢牢掌控在鳳御北的手里,陛下從指頭縫里漏出一點,都夠他們飽餐一頓的了。
鳳御北聽他們喋喋不休實在有些不耐煩,于是擺了擺手,“那這樣吧,過幾日祭祀夏神,朕親自前往先帝陵寢住持祭祀,屆時朕會親自考察一番再做定奪。
”
“至于夏神祭祀一事,按照往年的規格操辦即可,不過禮部尚書所說也不是全無道理——”鳳御北故意頓了頓,看到禮部尚書明顯提起的呼吸,陛下調皮一笑,“為消退疫病,祈求安康,今年的祭典朕會親自帶著眾臣制香囊,掛艾草,祈???。
”
“……”
“怎么,眾愛卿還有意見嗎?”鳳御北微微向后仰靠,嘴角掛起一抹公式化的溫柔笑意。
腰間掛著的玉柄匕首不知何時被他拿出來擱在御案上,修長漂亮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著寒光凜凜的刀身。
“是,臣等遵旨!”臣服的聲音整齊地響起。
他們真是腦子秀逗了,這才短短一年時間,就忘了當年陛下是如何對待那些貪官污吏的了!
他們竟然還妄圖主動游說陛下意圖從里面貪墨,怕不是覺得自己族譜太長,九族太多。
實在是鳳御北近日的表現太過溫和好說話,搞得他們淡去了那段腦袋別在褲腰帶的恐怖記憶。
鳳御北手下的匕首沒有別的意思,就一句話:強行忤逆陛下的意圖,是真的會死的。
“若是眾位愛卿無事,不若陪朕用過午膳再行離宮?”看他們被棒子敲得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鳳御北適時地喂上一顆甜棗。
這些人本質上都不算壞,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白雨晴那樣兩袖清風,一心為民,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鳳御北很清楚。
這些人之前在大大小小的事上沒少揩油,如今之所以團結起來向他要銀子,不過是仗著馬上就要乞骸骨,舍出一張老臉罷了。
聽到陛下賜飯,眾臣高懸的心悄悄落回肚子里。
還好還好,陛下并未真的起殺心,至少他們的身家性命算是保住了。
鳳御北的午膳很精致,尤其他近日胃口不佳,即便愛吃的也動不了兩下筷子。
陛下的心思誰都能看得出來,但裴公子又不可能馬上趕回來,王公公也沒更好的法子,只能吩咐人多做兩道菜哄著鳳御北多吃一點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