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裴拜野之后,鳳御北的生活又回到如往常一般。
滿朝文武依舊頭頂閃瞎眼的“謀反”二字,在金鑾殿上互相爭吵著表忠心;萬艷園的幾個小宮女依舊每日守在陛下上下朝的必經(jīng)之路,萬一鳳御北折了誰養(yǎng)的那支花就能暗暗炫耀一整日;萬乾殿的小太監(jiān)依舊每日抬著一摞摞奏折送到鳳御北案前,王公公時不時進來放下茶水點心再悄悄退出,每每開口,都是那句連語調(diào)都不曾變化的關切,“陛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如果一定要說什么不同,大約就是每日夕陽時分,由暗衛(wèi)送來的謝知滄親筆密報。
這日,鳳御北正批完奏折閉目養(yǎng)神,王公公進來將一盞茶放在陛下手邊,正要說出那句話,卻驀地噤了聲,低頭退下。
鳳御北眼皮微動,卻沒睜開眼,只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
“報。”
“是。陛下,謝指揮使來信。”
“讀。”
“臣謝知滄問陛下萬安。今日,裴拜野一行行至北玄州境內(nèi)。昨夜入城前,裴首輔一行人歇于城郊客棧,入夜偶遇流匪打劫……”
“流匪?!”鳳御北手中茶盞“當啷”一聲砸在御案上,猛然睜眼,“竟有人敢劫打著官字號的隊伍?”
暗衛(wèi)垂首不語。
鳳御北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繼續(xù)。”
“裴拜野大人在亂中遭到流匪劫持,以求錢財來換……”
“什么?!”
在鳳御北印象里,裴拜野雖然不是武將,但也頗通六藝,加上身邊有天干營精銳護衛(wèi),怎么也不至于讓一群流匪給劫了去。
“裴拜野現(xiàn)在如何?!”鳳御北站起來一拳砸在桌子上,心中有些懊悔:
裴拜野請旨出使北地時,他正被這人撩撥得腦子發(fā)昏。
還真以為這人做事絕不可能出意外,才輕易答應了他這趟兇險萬分的差事。
也許,這趟渾水他不該讓裴拜野去蹚的。
不過,如果裴拜野真出什么事,他是不是還得給他按照皇后的喪儀辦國喪來著?
有點勞民傷財啊……
“裴大人無事。”暗衛(wèi)突兀出聲,打斷了鳳御北越來越跑偏的想法。
他知曉陛下現(xiàn)在心情不好,作為臣下,應該出言勸慰兩句。
但這技能著實不在天干營的訓練范圍之內(nèi),于是只能干巴巴地道,“謝指揮使說,流匪勾結客棧給裴大人一行的客房中下了藥,所以才會輕易得手。不過天干營暗衛(wèi)的都受過相關訓練,在匪徒要將裴大人擄走之時,剛好有人清醒過來,及時將人救下。”
“那,他有受傷嗎?”聽到裴拜野被救下,鳳御北脫口而出。
暗衛(wèi)搖了搖頭,回:“謝大人的信中并未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