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癱軟在地的邵氏身上,她面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如篩糠,顯然已經崩潰。李甲等人面如死灰,想要上前制止,卻被差役們凌厲的目光逼退。
宋慈居高臨下,聲音冷峻如冰:“邵氏,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大刑伺候!”
邵氏顫抖著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向李甲,又看向跪在一旁的李歡,崩潰地哭出聲來:“民婦招。。。民婦全都招!是李甲。。。是李甲逼我這么做的啊!”
“胡說!”李甲厲聲喝道,額上青筋暴起,“你這賤婦,自己做了丑事,還要攀咬他人!”
“肅靜!”宋慈一拍驚堂木,聲震屋瓦,“李甲,再敢擾亂公堂,先打二十大板!”
李甲被這一喝,頓時噤若寒蟬,但眼中滿是兇光,死死瞪著邵氏。
邵氏被這一嚇,更是語無倫次:“大人明鑒。。。民婦冤枉啊。。。都是李甲逼我的。。。他說若我不從,就讓我在錢塘縣無立足之地。。。”
宋慈放緩語氣,但目光依然銳利:“你細細道來,李甲是如何逼迫于你?又如何設計陷害李歡?若有半句不實,休怪本官無情!”
邵氏抽泣著,斷斷續續道:“一個月前。。。李甲來找我,說有一樁富貴要與我共享。。。他說歡哥兒家財萬貫,卻無子嗣,若是出了意外,那萬貫家產就該由族人平分。。。”
堂外聽審的百姓一陣嘩然,有人甚至忍不住罵出聲來:“好毒的心腸!”
任虎坐在主位上,面色尷尬,如坐針氈。他沒想到案件會有如此反轉,更擔心自己收受李甲賄賂之事敗露。
邵氏繼續道:“我起初不肯。。。畢竟歡哥兒待我不薄。。。但李甲威脅說,若我不從,就散布謠言,說我與人有染,讓我在錢塘縣無顏見人。。。我一個寡居婦人,無依無靠,實在是。。。”
“于是你就答應了?”宋慈追問。
邵氏羞愧地低下頭:“李甲說。。。只需我犧牲一下名節,事成后分我五百兩銀子。。。我一時糊涂。。。”
“詳細說說你們是如何設計的?”宋慈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邵氏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李甲讓我熟悉李府側門的機關,那門閂松動,從外可輕易撥開。。。今晨天未亮,我就偷偷潛入李府,躲在偏廳等候。李甲說他會帶人在外接應,一旦聽到我呼救就沖進來。。。”
“然后呢?”
“我見歡哥兒房內無動靜,想必還未起身,就按計劃闖了進去。。。自己撕破衣衫,弄亂頭發,然后大聲呼救。。。”邵氏越說聲音越小,顯然羞愧難當,“李甲他們果然立刻沖了進來,當場。。。”
堂外百姓議論紛紛,有人大罵:“毒婦!恩將仇報!”也有人感嘆:“真是人心叵測!”
李歡跪在一旁,聽著這駭人聽聞的陰謀,渾身發冷。他沒想到這些平日笑臉相迎的族人,竟能狠毒至此!
宋慈轉向面如死灰的李甲:“李甲,邵氏所言可否屬實?”
李甲強自鎮定,梗著脖子道:“大人休聽這賤婦胡言!她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翻供誣陷小人!案發當日多人親眼所見,豈能有假?”
宋慈冷笑一聲:“哦?那你解釋一下,為何邵氏會知道李府側門的機關?一個寡居婦人,如何能熟悉李府內部結構?”
李甲一時語塞:“這。。。這。。。”
宋慈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繼續逼問:“再解釋一下,為何你們那么巧就在案發時出現在李府?仿佛早有準備一般?”
李甲額頭滲出冷汗:“我們。。。我們是恰巧路過。。。”
“恰巧?”宋慈聲音陡然提高,“多人同時恰巧路過?還恰巧能直入李府內院?李甲,你真當本官是三歲孩童嗎?”
李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宋慈又轉向其他族人:“你們呢?也要堅持說是恰巧路過嗎?作偽證者,與案犯同罪!”
族人們面面相覷,一個個低下頭,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