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眼淚掉下來了:“謝謝……謝謝安哥……”
安程拍拍他的肩,沒再說什么。
有些事,不需要說太多。時間會慢慢沖淡一切,也會慢慢教會人原諒。
林峰坐了一會兒,起身走了。安程送他到門口,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那股復雜的情緒,久久不能平息。
***
城西墳山,馬氏的墳前多了幾束野菊花。秋天了,野菊花開得正盛,黃燦燦的一片。
安程帶著小安來上墳。孩子已經懂事了,知道娘在這里長眠,每次來都很安靜。
“爹,”小安把一束野菊花放在墳前,“娘會喜歡嗎?”
“會的。”安程摸摸他的頭,“娘最喜歡野菊花了。”
他說的是真的。馬氏生前,每年秋天都要采些野菊花,曬干了泡茶喝。她說菊花茶清火,對身子好。
可現在,她喝不到了。
“爹,”小安又問,“娘在那邊……會冷嗎?”
“不會。”安程說,“娘在那邊,有外公外婆陪著,不會冷。”
“那……那娘會想我們嗎?”
安程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他蹲下身,抱住兒子:“會的。娘會想我們,我們也會想娘。”
小安點點頭,伸出小手,輕輕摸著墓碑:“娘,我和爹來看你了。我在學堂很聽話,先生夸我了。爹也很好,就是……就是想你的時候會哭……”
安程的眼淚終于掉下來了。他把臉埋在兒子肩上,肩膀輕輕顫抖。
三年了,他還是會哭。
也許,這輩子都會這樣。
有些傷痛,時間能淡化,卻不能治愈。
就像這墳前的野菊花,年年開,年年謝,可根還在那里。
永遠不會消失。
上完墳,安程帶著小安往回走。路過另一座墳時,他停了一下。
那是付志的墳。趙氏去年也走了,和兒子葬在一起。母子倆在另一個世界團圓了,也許,也是一種安慰。
安程在墳前站了一會兒,心里默默說:付兄弟,害你的人已經伏法了。你和娘在那邊,好好過。
風吹過,墳前的野草輕輕搖晃,像是在回應。
安程牽著小安的手,繼續往前走。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小安蹦蹦跳跳的,嘴里哼著學堂里教的童謠。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