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留副本了?”
錢順點頭,臉色蒼白。
“藏在哪兒?”
“后院井壁的暗格里?!?/p>
“聰明?!狈芥滦α耍暗€不夠聰明。徐真若來,第一件事就是搜你的副本?,F在去取,交給我,我保你活命。”
錢順連連點頭,匆匆去了。
方媛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這才轉身走下臺階。
臺階很長,兩邊點著油燈,光線昏暗。越往下走,空氣越冷,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下到最底層,是一道厚重的鐵門,果然開著。里面是第二道石門,門上有個銅鎖。方媛插入鑰匙,輕輕一轉,“咔嗒”一聲,鎖開了。
她推開門。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約有十丈見方。四面墻都是書架,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卷宗、賬冊、木盒。中間一張長條石桌,桌上散落著幾本攤開的冊子。
方媛快步走到桌前,借著壁燈的光看去。
最上面那本,封面上寫著“癸字部·川陜·庚辰年行動錄”。她翻開,里面是一條條記錄:
“三月初七,利州轉運使趙明德,砒霜,偽裝病故。”
“五月十九,渝州通判孫文禮,火油,偽裝失火?!?/p>
“臘月初三,利州通判李顯之,溺水,偽裝意外……”
她的手在顫抖。
這些都是她參與過,或者知道的事。當時不覺得怎樣,現在白紙黑字寫在這里,每一個字都像刀,割得她生疼。
“原來你也知道怕?!?/p>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方媛猛地轉身。徐真站在石門處,手里提著劍,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徐承旨……”她強迫自己鎮定,“你怎么來了?”
“這話該我問你。”徐真走進石室,目光掃過桌上的冊子,“方媛,我待你不薄。你為什么背叛我?”
“我沒有背叛。”方媛后退一步,“我只是……想留條活路?!?/p>
“活路?”徐真冷笑,“跟宋慈混,就是活路?你以為他能保住你?他能保住過山?”
方媛心一沉:“過山……”
“死了。”徐真淡淡道,“我的人剛剛在城外十里坡找到了他——的尸體。宋慈把他藏在那兒,可惜,藏得不夠好。”
方媛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你……你殺了他?”
“不是我殺的?!毙煺鎿u頭,“是金國的人。過山這些年出賣了太多金國機密,金國那邊也想要他的命。我只是……給他們指了條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