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惡心。
惡心他們像跗骨之蛆一樣,陰魂不散。
惡心他們要把那些她早已拋棄的、腐爛發臭的過往,血淋淋地,重新刨開,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尤其是,展示在顧承頤和念念面前。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向顧承頤。
男人依舊坐在輪椅上,神色平靜得可怕。
他看著她,那雙總是盛滿溫柔與眷戀的眸子,此刻卻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淵,里面翻涌著令人心悸的、毀滅性的風暴。
他什么都沒問。
因為不需要問。
他只是緩緩地,朝她伸出了手。
那是一個邀請。
也是一個無聲的承諾。
——過來,有我。
孟聽雨看著他伸出的手,那只骨節分明,曾無數次在深夜為她拭去淚痕,也曾虔誠地為她戴上戒指的手。
心底那絲因前世記憶而泛起的冰冷,瞬間被一股滾燙的暖流所取代。
她怕什么?
她早已不是那個孤立無援的孟聽雨了。
她有他。
有他們的女兒。
有足以對抗全世界的底氣。
她深吸一口氣,松開緊握的拳頭,邁步朝他走去。
念念已經嚇得小臉發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懂事地沒有哭出聲。
她跑到孟聽雨身邊,緊緊地攥住了媽媽的衣角。
“媽媽……外面……壞人……”
孟聽雨蹲下身,將女兒小小的身體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別怕,念念。”
她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慣有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
“只是一些……想來討飯的瘋狗而已。”
“媽媽去把他們打發了,很快就回來。”
她親了親女兒的額頭,然后站起身,將自己的手,放進了顧承頤寬大的掌心。
男人的手很暖,干燥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