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
他看見了不遠處,他的女兒,正拍著小手,滿臉崇拜地看著他。
他看見了,他的妻子,正捂著嘴,滿臉淚水地看著他,那雙通紅的眼眸里,盛滿了比星辰還要璀璨的光。
她們在看著他。
用一種,仰望的姿態。
這個認知,像一道滾燙的巖漿,瞬間流遍了他的四肢百骸,將那幾乎要將他撕碎的劇痛,都灼燒成了滾燙的燃料。
他還扶著輪椅。
他還依賴著這個冰冷的器械。
不。
不夠。
這還遠遠不夠。
他不是要站起來。
他是要,走到她們面前。
他是要,親手抱住她們。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切實際的念頭,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席卷了他的全部理智。
他要邁出一步。
現在。
立刻。
馬上。
這個念頭,讓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尖嘯。
他看著前方幾步之外,那對他而言,如同整個世界的母女倆。
他眼中的掙扎與痛苦,在這一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決絕的火焰所取代。
他做出了一個讓孟聽雨肝膽俱裂的舉動。
他松開了自己的左手。
那只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的手,在離開輪椅扶手的瞬間,他整個身體都猛地向左側一晃。
“承頤!”
孟聽雨的驚呼聲卡在喉嚨里,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她下意識地就要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