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那只沒有抓住她的手,動作遲滯而僵硬,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
那是喜悅,是釋放,是為了他。
這個認(rèn)知,讓他眼中的烈焰,逐漸沉淀為一片深邃而滾燙的星海。
地毯上的念念,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忘了哭。
她看著抱著爸爸哭得稀里嘩啦的媽媽,小小的腦袋里充滿了大大的困惑。
媽媽不是說高興嗎?
為什么高興要哭得這么傷心?
小家伙歪著頭,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倒映著緊緊相擁的父母。
房間里,只剩下孟聽雨壓抑的哭聲,和顧承頤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聽雨的情緒才稍稍平復(fù)。
她從他懷里退出來,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像只兔子,臉上還掛著狼狽的淚痕,卻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她胡亂地抹了把臉,吸了吸鼻子,又想哭又想笑。
“不許動,我再給你檢查一下。”
她帶著濃重的鼻音,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然后立刻俯下身,雙手開始在他腿上那些重要的穴位上輕輕按壓。
“這里呢?”
“……麻。”
“這里呢?”
“……酸。”
“那這里?”
“……脹,還有點(diǎn)疼。”
一問一答。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現(xiàn)實(shí)之上,砸出了震耳欲聾的回響。
那些曾經(jīng)只存在于奢望中的感覺,酸,麻,脹,痛……這些對于正常人而言再普通不過的知覺,此刻,卻成了顧承頤生命中最華麗的樂章。
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