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百草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像是兩塊被風干的樹皮在摩擦。
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眸里,瞬間被洶涌而出的水汽所覆蓋。
二十一年的思念。
二十一年的悔恨。
二十一年的自我折磨。
所有被強行壓抑在心底最深處的情感,在看到這枚長命鎖的瞬間,徹底決堤。
這個執掌著百年杏林世家、在外人眼中如神祇般威嚴的老人,此刻,終于露出了他最脆弱的一面。
“父親,您保重身體。”
云仲景再次上前,聲音里滿是焦急。
然而,這股洶涌的悲傷,只持續了短短的十幾秒。
下一刻,云百草猛地抬起頭。
所有的脆弱與悲傷,瞬間被一股滔天的、幾乎要將人吞噬的厲色所取代。
他通紅的眼睛,像兩把淬了火的尖刀,直直地刺向顧承頤。
“這東西從何而來?!”
他厲聲嘶吼,聲音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泛起了漣??。
“我女兒的下落,你知道多少?!”
一股夾雜著上位者威嚴與一個父親失女之痛的強大氣場,如同實質的巨浪,朝著顧承頤狠狠拍擊而來。
那氣勢,足以讓任何一個心志不堅的人,當場崩潰。
趙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正要開口打個圓場。
顧承頤卻面色不改。
他迎著云百草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
那張清冷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與退縮。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它來自一位姓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