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雨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沒有伸手去接。
“齊先生,太客氣了。”
氣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顧承頤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fā)。
但以他為中心,三尺之內(nèi)的空氣,溫度仿佛驟然下降了十度。
他那雙墨色的眼眸,死死地鎖在齊越捧著玫瑰的手上,眼神冰冷得像是要將那束花凍成冰渣。
齊越似乎毫不在意,他維持著遞花的姿勢,嘴角的笑意更深。
“孟小姐不必客氣,美好的東西,自然要配給最美的人。”
這話里的曖昧,已經(jīng)露骨得毫不掩飾。
林振國咳嗽了一聲,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齊越,你也是一片好心。聽雨,你就收下吧,別辜負(fù)了人家一番心意。”
孟聽雨不想讓林教授為難,只好伸出手,接過了那束沉甸甸的玫瑰。
花一到手,她便立刻將它交給了身后的管家。
“麻煩您,找個花瓶插起來吧,別放在這里,味道太沖,會影響食材。”
她這個舉動,讓齊越臉上的笑容,出現(xiàn)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僵硬。
而顧承頤緊繃的下頜線,則稍稍放松了一點。
齊越很快就恢復(fù)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他仿佛沒看到孟聽雨的疏離,自顧自地在院子里踱起步來。
他看了一眼顧承頤手中的草圖,輕笑了一聲。
“顧工不愧是搞科研的,這圖紙畫得倒是嚴(yán)謹(jǐn),就是……太樸素了點。”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虛劃著。
“要做就做頂級的。廚房,必須是開放式的法式后廚,全套米其林三星標(biāo)配的德系廚具,地面要鋪意大利運來的防滑地磚。”
“那面東墻,砸了!做成一面頂天立地的酒柜墻,我認(rèn)識法國最好的藏酒家,能幫你弄到八二年的拉菲。”
“還有這個院子,石榴樹太土了,砍掉!中間挖一個日式枯山水,這才叫意境,才叫格調(diào)。”
齊越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一個奢華、昂貴、閃閃發(fā)光的頂級餐廳。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精準(zhǔn)地敲在顧承頤的設(shè)計理念上。
一個追求極致的奢華形式。
一個追求極致的實用功能。
兩種理念,在這個小小的四合院里,產(chǎn)生了第一次,也是最直接的正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