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層層茂密綠葉,照在干燥的地面上,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像蝴蝶清透的翅翼,天空猶如水洗過一般泛著無生氣的白色。
正是春天,但天氣卻有許些過分炎熱,粘稠的熱潮肆意橫行著,習武場卻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嘰嘰喳喳的聲音毫不收斂的傳入紀錦書耳朵里。
“這位師姐為什么這樣為難一個剛剛拜進宗門的外門弟子?”“你不知道嗎?這是紀家的大小姐。
從小天賦異稟、家世也好,就是有個娘胎里面帶出來的未婚夫,大小姐平時最討厭人家提起,而且她脾氣向來不好,你以后見到她最好繞路走。
”“多謝師兄告知,那這新弟子難道剛剛去師姐面前挑釁,提到她的未婚夫了嗎?”看著搭話的弟子懵懂的表情,一個老練些的弟子幽幽嘆了口氣,還是好脾氣地解釋道:“這人就是他的未婚夫。
”新弟子驚訝地張大了嘴,只聽師兄問:“你先前是不是個散修?”,他點了點頭。
“怪不得你不知道呢,這李行道和紀師姐一樣出生宗門世家,出生時天生異象,才和紀錦書定下了婚約,誰知他八歲那年忽的根脈盡斷,變成了一個廢人!”錦書低下頭,一滴汗水“啪”地滴落在她纖細、并沒有幾分訓練痕跡的雙手上。
那白嫩的雙手正死死地握著一把長劍,通體青色的劍身靈光流動,刻著繁瑣又精致的花紋,泛著絲絲寒意,上面鑲嵌著許多流光溢彩的寶石,不像是武器,反倒像是舞姬舞劍的工具。
長劍仿佛和她心意相通一般,在接觸到主帶著些茫然無措的眼神后,嗡嗡的振動了兩下。
錦書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長劍。
“退婚可以,能否與我比試一場?”錦書聞聲抬頭,面前的少年稚嫩青澀,卻眼神堅韌,不服輸地盯著自己,視線好像能看清楚她的靈魂一樣凌厲。
少年衣著簡樸,身形瘦削,眉目沉穩,雖然其貌不揚,卻意外地令人感到踏實質樸。
他背著一把古樸的玄鐵劍,直挺挺地站在錦書對面,猶如一顆雪后勁松。
錦書沒有立刻答話,她咬了咬下唇,整個人還沉浸在震驚與茫然中。
她上一秒還病怏怏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余暉灑下的光芒透過玻璃窗折射在慘白的被褥上,父母壓抑崩潰的哭聲從走廊上傳來,她不過是煩躁又疲倦的合住了眼皮,等再睜眼時已經站在了陌生的演武場上,午后溫暖舒適的氣息代替了冷冰冰的消毒水味。
還沒等她習慣這幅健康的身體和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大腦中潮水般涌來的記憶使得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上輩子,紀錦書從出生就確診了先天性心臟病,長年累月都虛弱無力地躺在病床上,在別人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歲數,她卻跟隨父母四處奔波、尋醫問診,但再多的努力都是回天乏力,到頭來還是獲得的只有一封封輕飄飄的病危通知書。
腦海中的記憶漸漸鮮明起來,錦書不可置信的發現,她現在貌似變成了自己上輩子看過的一本小說里面的人物。
至于這是怎樣的一本書,剛剛成為書中一員的錦書顯然無法給出很好的評價。
畢竟如果讓她知道自己以后還會有這番奇遇,她必定不會在某個無所事事、陽光明媚的下午打開這本《劍神紀》,或者,也要堅持把一看就是為了糊弄讀者的后半本也看完。
《劍神紀》,熟讀小說的朋友們都知道,從書名就能看出來,這么簡潔狂妄的三個字顯然不可能是什么卿卿我我的戀愛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