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沈秋沒聽懂。
“就是心里信著某個神,”柳先生解釋,“聽說羅馬國的人都信一個叫‘天主’的神,他們的力量就來自這個神。咱們齊地的修士信‘天地靈氣’,楚國信‘萬物有靈’,秦國信‘力量至上’……說到底,都是給自已的力量找個根由罷了。”
沈秋若有所思。他想起自已這具身l對草木靈氣的微弱感應,不知道這力量的“根由”又是什么。
渡船到了對岸,商隊歇腳打尖。岸邊有個小酒館,賣些簡單的飯菜和劣酒。沈秋幫著卸完貨,正想去打碗水喝,就聽見酒館里傳來爭吵聲。
是趙護衛和一個穿黑衣的漢子在吵架。那漢子背對著門口,看不清臉,聲音卻很沖:“鐵劍門的人就是霸道!這濟水渡口,啥時侯成了你家的地盤?”
“黑風嶺的余孽,也配跟我說話?”趙護衛的聲音冷得像冰,“上次讓你跑了,這次還敢出現在齊地,是嫌命長了?”
沈秋心里一緊,悄悄湊到門口往里看。那黑衣漢子轉過身來,臉上有一道從眉骨到下巴的長疤,眼神陰鷙得像蛇——竟是昨天被趙護衛打跑的獨眼龍!只是今天他換了身衣服,還戴了個眼罩,遮住了瞎掉的左眼。
“姓趙的,別給臉不要臉!”疤臉漢子拍著桌子站起來,腰間的短刀“噌”地出鞘,“你以為就你是通玄境?我身后這位,可是‘影衛’的大人,殺你像捏死只螞蟻!”
他身后坐著個穿黑袍的人,一直沒說話,此刻慢慢抬起頭。那人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瞳孔是淡淡的灰色,看人的時侯像在看一件死物。沈秋只覺得那目光掃過自已時,像被冰錐刺了一下,渾身發冷。
“影衛?”趙護衛的臉色沉了下來,“秦國的狗,也敢跑到齊地撒野?”
“齊地?”黑袍人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再過兩年,這天下都是秦國的,齊地又算什么?”
“狂妄!”趙護衛的長刀瞬間出鞘,刀身帶起一股凌厲的氣勁,酒館里的桌子被這股氣勁掃得“噼里啪啦”倒了一片。
疤臉漢子顯然是想拖延時間,大喊著“大人快走”,舉刀就朝趙護衛砍去。趙護衛沒理他,目光死死盯著黑袍人,長刀直刺對方心口。
黑袍人卻動也沒動,只是抬起手,掌心對著趙護衛。沈秋看見他的掌心隱隱有紅光閃動,像是有團火苗在里面燒。
“小心!是秦國的‘焚天訣’!”趙護衛臉色劇變,趕緊收刀回擋。
“轟”的一聲,黑袍人掌心里噴出一團火焰,像條火蛇,直撲趙護衛面門。趙護衛的刀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顯然是運起了全身的靈氣,擋住了這團火焰,卻還是被震得后退了三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通玄境巔峰的‘焚天訣’……”趙護衛喘著氣,眼神里帶著驚色,“你是秦國影衛的‘紅手’!”
黑袍人沒說話,又是一掌拍出。這次的火焰更旺,幾乎把整個酒館都照亮了。趙護衛知道自已不是對手,猛地轉身,一把抓住旁邊的沈秋,大喊一聲“走”,就從后窗跳了出去。
沈秋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被趙護衛拽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他回頭一看,酒館的屋頂已經著起了火,火光中,黑袍人的身影越來越小,顯然是沒追出來。
“趙護衛,你受傷了!”沈秋看著他嘴角的血跡,趕緊想去掏金瘡藥。
“別管我,”趙護衛按住他的手,臉色凝重,“紅手出現在濟水,肯定不止一個影衛。咱們得趕緊離開,通知臨淄的官差!”
他掙扎著站起來,卻因為剛才硬接那一掌,靈氣有些紊亂,踉蹌了一下。沈秋趕緊扶住他,瘦小的身子竟也撐住了趙護衛半個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