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棚頂的竹枝被夜風吹得沙沙響,陳洛指尖還沾著葉清歡給小虎包扎時蹭到的藥汁,帶著淡淡艾草苦香。
系統光屏在他瞳孔里投下幽藍光斑,紅色警報像根細針,正扎在外圍監控異常的坐標上——那是圣區方向,本該被武館源能陣屏蔽的信號,此刻正像一群啃食光纜的老鼠,在數據網里窸窸窣窣。
清歡。他聲音壓得很低,眼角余光瞥見竹簾微動。
葉清歡正在給小虎系最后一道繃帶,聞言抬頭,斷劍在她腰間輕晃,劍穗上的紅繩突然繃直——那是古武傳人對危險的本能感知。
竹簾被掀起半寸,銀羽的影子先滑了進來。
她的作戰靴裹著破布,鞋底沾著星環城特有的熒光苔蘚,那是圣區邊緣綠化帶才有的東西。
陳洛注意到她耳后有新鮮的淤紫,像被人用源能手銬扣過的痕跡。
干擾器。銀羽把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拍在竹桌上,金屬表面還殘留著她掌心的溫度,議會在武館地下光纜埋了聲波共振器,三小時前啟動自檢程序。
我拆了三個,這個。。。。。。她喉結動了動,是最后一個。
葉清歡的手按在斷劍劍柄上,小虎已經抄起墻角的長棍——那是用武館舊門框削的,還留著木屑茬兒。
銀羽卻沒看他們,只盯著陳洛:他們要的不是血洗武館。她的琥珀色眼睛在陰影里發亮,是要碾碎你們剛聚起來的。
影蝕帶了情緒污染彈,能把你們今晚喊的武館重開,變成刺向彼此的刀。
陳洛的手指輕輕撫過干擾器邊緣。
系統突然彈出一行小字:檢測到干擾器材質:圣區特供軍工材料,綁定銀羽生物信息。他抬頭時,銀羽已經退到竹簾邊,月光漏進來,照見她頸側有半枚未擦凈的藍色印記——那是議會特勤局的追蹤標記。
撐不過今晚。她最后說,聲音輕得像嘆息,但如果能燒得夠亮。。。。。。竹簾落下時,她的影子被風吹散,只余下半句沒說完的話,或許能讓更多人看見光。
竹桌上的干擾器突然發出蜂鳴。
陳洛捏碎它的瞬間,系統光屏炸出一片雪花,再亮起時,情緒源能矩陣的預警條正瘋狂跳動——那些原本代表武館眾人的暖黃色光點,此刻被一圈青灰色霧靄包圍,霧靄邊緣還在向外蔓延,像一群饑餓的手,正從圣區方向爬過來。
清歡,啟動太初陣眼。陳洛扯下頸間的源能項鏈,那是用父母實驗室殘骸熔鑄的,此刻在他掌心發燙,老拳師帶弟子守前院,小虎跟我去地下室開備用電源。他掃過眾人緊繃的臉,突然笑了笑:他們要趁我們最脆弱時動手?
那正好——他的目光掃過墻上二字,脆弱的火種,燒起來才最旺。
葉清歡的斷劍刺入地面,青磚縫里立刻涌出金色紋路,那是《太初拳經》里記載的護心陣,能將情緒源能轉化為防御屏障。
老拳師拍了拍陳洛肩膀,他的手糙得像砂紙:當年你爹救過我命,今天換我護你周全。小虎把長棍往地上一杵,木刺扎進他掌心,血珠滲出來,他反而咧嘴笑:哥,我這棍法,能敲碎三個源能頭盔不?
警報聲是在寅時三刻響起的。
不是刺耳的電子音,是武館門口那口老銅鐘,被外力震得嗡嗡作響。
陳洛剛把備用電源推上,就聽見葉清歡低喝一聲:來了!他沖向窗口時,正看見二十道黑影破墻而入——為首的影蝕穿著議會特勤局的暗紋制服,胸口別著情緒調控師的銀質徽章,手里舉著個巴掌大的投影儀。
陳先生。影蝕的聲音像浸了毒液的絲綢,你以為靠幾句口號就能聚起人心?投影儀亮起,白光照在斷墻上,映出十幾張熟悉的臉——是三天前被特勤隊俘虜的武館弟子。
他們的眼睛灰蒙蒙的,像被抽干了靈魂,其中一個姑娘的手正搭在另一個少年的脖子上,指甲縫里還沾著血。
他們被植入了反向情緒芯片影蝕指尖輕點,畫面里的姑娘突然露出笑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你讓他們相信武館是家,現在。。。。。。他的目光掃過人群里發抖的小菊,他們會用這雙手,把拆成碎片。
陳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系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里炸響,這次不是機械音,帶著某種焦灼的震顫:檢測到。。。。。。
小虎的驚呼截斷了系統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