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的作戰服緊緊貼在后背上,他的指尖在終端鍵盤上跳動的頻率比心跳還要快。
赫爾加傳來的舊紀元加密協議在視網膜投影上流動,形成幽藍色的溪流。
他能聽見小白的呼吸聲從通訊器里傳出來,像浸了水的蜂鳴聲:“正在破解第三道防火墻……陳哥,他們把實驗室權限和源能塔聯動了,剛才十二區塔群熄滅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安全系統!”
金屬墻面的冷光灑過他緊繃的下頜線。
陳洛扯了扯領口,母親留下的源能核心正貼著皮膚發燙——那是他和C-01共鳴的火種頻率,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炭,提醒他每一秒都在和議會的倒計時賽跑。
“還有多久?”他壓低聲音,余光瞥見走廊盡頭的電子屏閃過“意識重構實驗室——權限S+”的字樣。
“三秒!”小白的聲音尾音被電流撕裂,“進去了!但……”通訊器里突然響起數據洪流的轟鳴聲,“陳哥,蘇姐的神經圖譜終端被分割成十七個區塊,每個區塊都有獨立防護層,這他媽像是……”
“像是用古魔法陣的鎖魂術分割了意識。”陳洛的喉結動了動。
他見過蘇妄解析古魔法陣時的模樣,眼尾泛紅,指尖沾著墨汁在全息屏上畫陣眼——那時她總說“數據是理性的詩”,可此刻終端上跳動的神經光帶,分明是被利刃切碎的星圖。
作戰靴碾過地面的細微聲響驚起一片電子蜂鳴聲。
陳洛站在終端前,掌心剛觸到操作面板,吞噬系統的提示音便在識海炸開。
他眼前的世界突然分裂成無數碎片:穿著白大褂的蘇妄在實驗室調試儀器,發梢沾著試劑;扎著馬尾的少女蹲在舊書店翻古籍,指尖蹭了墨;還有個更小的身影,縮在火災后的廢墟里,抱著半本燒殘的《古魔法陣解析》——每段記憶都在發光,像被串在時光線上的珍珠。
“多重感知模式……”陳洛屏住呼吸。
系統面板的吞噬進度條突然開始瘋漲,從37%跳到59%,那些交錯的時間線里,蘇妄的情緒如潮水般涌來:對科研的狂熱、對議會的厭惡、還有某個雨夜,她站在他的廢品站門口,抱著個裝著實驗數據的金屬箱,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寶石:“陳洛,他們要燒了我的成果,可我更怕……怕這些數據再也找不到能看懂的人。”
“啪。”
燈光突然熄滅。
陳洛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縮成細線。
他聽見輪椅碾過地面的吱呀聲,混著某種液體滴落的清脆聲響——是實驗室特有的神經培養液,帶著鐵銹味的甜。
“你以為你能救她?”白曜博士的聲音像塊磨過的冰,“三個月前我就說過,蘇妄的大腦是座寶庫,她對古魔法陣的解析力、對源能核心的敏感度,足夠讓議會的技術跨越二十年。”
應急燈亮起時,陳洛看清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白曜的左手泡在培養艙里,機械義肢的關節滲出淡綠色液體——那是他上次被陳洛用源能核心炸斷的手臂,現在接了半機械的神經接駁器。
他的右手正按在控制臺的紅色按鈕上,顯示屏映得他眼白泛青:“我在她的意識里埋了十七道記憶守衛,每道都對應她人生中最痛苦的節點。你現在看到的,不過是她主動封存的美好片段。”
“你啟動了記憶清洗程序。”陳洛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刃。
他看見終端上的神經光帶正在扭曲,蘇妄的童年記憶開始模糊,舊書店的招牌變成一片雪花,火災廢墟里的小女孩正被黑霧吞噬。
白曜笑了,嘴角扯出病態的弧度:“我要從她的腦漿里榨出你們的秘密——火種計劃的后手、C-01的覺醒代碼,還有你那個能吞噬一切的系統……”他按下按鈕的瞬間,實驗室的警報聲刺得人耳膜生疼,“現在,看著你愛的女人變成白癡吧。”
陳洛的指尖掐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