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的軍靴碾過監獄走廊的金屬格柵時,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跳動的神經上。
地下監獄的冷霧裹著鐵銹味灌進鼻腔,他能聽見前方囚室里此起彼伏的嘶吼——但所有聲音都在看見那道白發身影時戛然而止。
零號正倚在B區最深處的透明囚籠前,指尖仍沾著方才被獄警拖拽時的血漬。
他抬頭的瞬間,陳洛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這張臉與父親日志里夾著的舊照片重疊了。
照片上那個穿著議會制服、在源能實驗臺前皺眉的青年,此刻眼尾卻挑著三分漫不經心,仿佛只是在等一場茶會。
找我等很久了?零號的聲音像碎冰碰在玻璃杯壁,他屈指叩了叩囚籠,那層隔絕源能的屏障竟泛起蛛網裂紋,你父親最后一次來見我時,也這么紅著眼睛。他忽然伸手,掌心躺著枚青銅鑰匙,表面刻著與陳洛懷日志相同的星圖紋路,拿好,這是你父親真正的實驗室入口——不是議會偽造的那個廢墟,是藏在星環城地脈里的「源核之心」。
陳洛的指尖剛觸到鑰匙,系統面板突然彈出刺目的警告:「檢測到目標人物零號源能波動與宿主父親殘留因子契合度97。3%」。
他猛地抬頭,卻見零號已經退到囚籠角落,白發垂落遮住半張臉:去看看你父母用命護住的東西吧,小陳洛。
記住,議會的復制人計劃。。。你妹妹陳霜的體檢報告,在實驗室最里間的水晶匣里。
最后幾個字像重錘砸在陳洛太陽穴上。
他踉蹌一步,鑰匙幾乎從指縫滑落——三天前妹妹說最近總做奇怪的夢時,他以為只是壓力太大。
此刻零號的話卻像一盆冰水,凍得他脊椎發僵。
零號突然暴喝,囚籠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沖陳洛扯出個血腥的笑,他們要滅口了,我能撐三分鐘。話音未落,他的指尖燃起幽藍源能,在囚籠內壁畫出復雜的古魔法陣——正是蘇妄曾提過的反制鎖。
陳洛轉身狂奔時,身后傳來金屬撕裂的轟鳴。
他攥緊鑰匙沖進安全通道,系統提示音在耳畔炸響:「檢測到目標地點「源核之心」坐標,距離當前位置3。2公里,建議啟用源能加速」。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得瞳孔收縮,源能順著脊椎竄上雙腿——這是他突破S級后才掌握的「瞬步」,此刻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痕。
實驗室的入口藏在廢棄地鐵隧道的壁畫后。
陳洛將鑰匙插進星圖中心,整面墻突然像液體般流淌,露出向下延伸的螺旋階梯。
階梯兩側的壁燈自動亮起,暖黃光暈里,陳洛看見墻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父親的筆記,從源能與古魔法共振公式復制人記憶重疊風險,最后一行血字刺得他眼睛發疼:「若我死,洛兒當知,霜兒的靈魂。。。是完整的」。
實驗室核心艙的門在他掌心下自動開啟時,陳洛的呼吸幾乎停滯。
直徑二十米的圓形空間里,懸浮著三具冰封的人體——中間是母親,左邊是父親,右邊。。。赫然是穿著幼年校服的陳霜。
正前方的全息投影儀突然啟動,母親的影像從藍光中走出,她的實驗服還沾著血跡,卻笑得像陳洛高考那天:小洛,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議會在復制源能者的靈魂。父親的影像從另一側浮現,他的手腕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應該是被清道夫的源能刃割的,他們抓了霜兒,說要提取她的「純粹靈魂」作為模板。
但我們在她體內種下了「反制因子」——只有吞噬法則的完整形態能激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