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的掌心剛貼上露西額頭,皮膚相觸的瞬間便傳來刺骨涼意。
少女后頸的光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下去,像被暴雨澆滅的螢火,而他自己后頸的光紋卻燙得驚人,仿佛要燒穿血肉。
“叮——情感鏈接啟動。”
系統提示音剛落,陳洛太陽穴突突跳動,一股滾燙的意識洪流順著掌心灌進腦海。
他踉蹌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合金墻上,眼前的景象卻開始扭曲——
黑暗的實驗室里,無數透明培養艙懸浮著,里面蜷縮的身影與他有七分相似。
有的脖頸血管暴起,指甲抓裂艙壁;有的瞪著空洞的眼睛,嘴角扯出詭異的笑;最前排那具,正用額頭猛撞玻璃,鮮血順著光紋流淌,將淡藍的培養液染成暗紅。
“啊!”陳洛悶哼一聲,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這些畫面不是記憶,更像某種被強行灌入的、屬于他人的痛苦。
他聽見無數嘶啞的吶喊在腦內炸響:“我是誰?”“放我出去!”“疼……疼啊——”
露西的睫毛劇烈顫動,原本閉合的眼縫里滲出淚水。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陳洛袖口,指甲幾乎要刺破布料:“哥哥……媽媽的歌……”尾音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越來越輕。
陳洛咬著牙穩住身形。
他能感覺到露西的生命力正通過接觸的皮膚流逝,像漏沙般從指縫間滑落。
可那些扭曲的克隆體畫面卻越來越清晰,他甚至看清了培養艙標簽上的編號——
“CL-001”、“CL-002”……直到最后一個“CL-207”,標簽上的日期全是近三年。
“這不可能……”陳洛喉間發緊。
三年前他剛從灰區考入零號工坊,那時父母的死亡證明還未在公告欄貼滿三十天。
原來在他以為的平靜生活里,議會早已用他的基因復制了兩百多具實驗體。
突然,所有畫面戛然而止。
黑暗中浮出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白大褂被血漬染成褐紅,左眼蒙著滲血的紗布——那是陳洛刻在記憶里的面容,是他最后一次見到父親時的模樣。
“爸?”陳洛脫口而出,聲音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記憶殘影轉過臉,左眼的紗布下滲出幽藍的光,那是源能者瀕死時的特征。
“洛洛,”男人的聲音像隔著水幕,“你看到的這些……不是失敗品。”
陳洛瞳孔驟縮。
他看見殘影抬手,實驗室全息屏突然亮起,畫面里二十年前的父親正站在同樣的培養艙前,對幾個穿黑西裝的人說:“意識轉移需要載體與原主高度契合,陳教授的基因是目前唯一解。”
“他們騙了你,”殘影的聲音突然尖銳,“洛城源能泄露不是測試抗壓,是為了抹除克隆體的自我意識!那些在爆炸中死去的‘失敗品’,只是因為不肯接受被植入的‘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