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羽望著艙體表面浮現的裂紋,想起三小時前陳洛抱住她時,掌心跳動的溫度。
她把離子刃按在胸口,那里還留著他外套的余溫:“他說過要親手吞噬自己?!彼穆曇糨p得像嘆息,“那就讓他……自己做決定?!?/p>
艙內,陳洛望著洛掌中的黑焰。
那團火里有他的過去、現在,還有可能的未來。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紅——原來最可怕的從來不是分裂體,而是藏在自己心里的答案。
“我承認?!彼f,伸手握住洛的手腕。
黑焰灼得他皮膚冒煙,卻不如意識海深處的灼痛劇烈,“我渴望力量,渴望保護重要的人,甚至……”他盯著洛的眼睛,那里映著他自己扭曲的倒影,“渴望讓傷害他們的人,永遠無法再舉起屠刀?!?/p>
洛的瞳孔微微收縮。
陳洛的另一只手按上自己的太陽穴,規則吞噬的紋路從指尖爬滿整張臉:“但這不是你能定義的我?!彼穆曇舻统料聛恚瑤е撤N破繭的銳響,“我是陳洛,是小霜的哥哥,是銀羽信任的人,是……”他的嘴角勾起和洛相似的弧度,卻多了幾分溫度,“要親手重塑規則的人。”
黑焰突然暴漲。
意識空間里,兩個身影的輪廓開始重疊又分離,像兩團試圖吞噬彼此的暗火。
赫爾加的警報聲在艙外炸響,銀羽的離子刃突然迸出刺目藍光——那是陳洛的源能印記在共鳴。
而在意識最深處,陳洛看見系統進度條正在瘋狂跳動。
【吞噬進度:87%】
【警告:規則反噬即將啟動】
【是否繼續?】
他望著對面的自己,銀灰色豎瞳里翻涌著從未有過的熾熱。
“繼續?!彼f。
意識空間里的黑焰裹著陳洛的手腕,灼燒感順著神經直竄天靈蓋。
他能清晰看見自己掌心的血管在翻涌——那不是真實的血肉,是意識體具象化的創傷。
洛的銀灰瞳孔里翻涌著數據流,每一道都在重復播放他最不愿面對的畫面:
倉庫里,他撕開衛兵喉嚨時濺在臉上的血珠;貧民窟巷口,他吞噬地痞頭目源能時,對方妻子跪在尸體旁的哭嚎;圣區宴會上,他笑著與議員碰杯,指尖卻在桌下凝聚吞噬黑霧的模樣。
這些畫面里的你,和清道夫有什么不同?洛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鋼針,扎進陳洛意識海最柔軟的褶皺,你說保護小霜,可你每次舉起屠刀時,眼睛里明明是享受。
陳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突然想起銀羽在倉庫里說的話——當時她摸著他染血的掌紋,指甲輕輕掐進他虎口:你殺他們時,睫毛都沒抖一下。那時他還能笑著說對敵人仁慈就是對小霜殘忍,可此刻被洛撕開偽裝,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像褪色的畫皮,露出底下最原始的欲望。
夠了!陳洛暴喝一聲,意識體突然膨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