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的指尖掐進掌心。
他能感覺到系統在識海沸騰,吞噬進度條跳到83%,某個沉睡的法則碎片開始松動。
但更清晰的,是蘇妄在記憶里對他說過的話:“數據不會說謊,但人心會。陳洛,你就是我見過最不可預測的數據?!?/p>
終端突然發出刺目的白光。
陳洛瞇起眼,看見十七個金色陣眼在光中浮現——那是蘇妄用畢生心血解析的古魔法陣,此刻正沿著神經光帶逆流而上。
而在最深處的記憶區塊,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身影緩緩轉身,他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記憶守衛·卡洛斯,啟動封鎖?!庇洃浭匦l·卡洛斯的青銅面具裂開蛛網狀細紋,數據長劍的鋒刃刺破陳洛視網膜投影的界面,在虛空中劃出咝咝的電流聲:“第一記憶區塊——蘇妄九歲,初次接觸古魔法陣。”
陳洛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系統面板的進度條停在87%,但識海里突然翻涌的記憶碎片卻比任何提示都清晰:潮濕的舊書店后巷,穿著洗得發白藍布裙的小女孩正踮腳夠窗臺,半本燒殘的《古魔法陣解析》被雨水泡得發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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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擦過書頁上模糊的星芒陣圖時,瞳孔里躍起的光,像有人往深潭里投了把火。
“想進去?先碾碎我的劍。”卡洛斯的聲音裹著金屬摩擦的刺響。
數據長劍的劍尖抵住陳洛眉心,他能看見劍身流動的代碼——那是蘇妄被切割意識時迸發的痛覺轉化的防御機制。
陳洛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系統突然傳來灼熱的震顫,“意識擬態”功能的提示在識海炸開:“檢測到記憶守衛思維頻率與目標記憶主體存在0。03%同源性,是否復制?”他想起蘇妄曾說,所有古魔法陣的核心都是“共鳴”,而卡洛斯的防御機制,不過是她潛意識里“自我保護”的具現。
“復制。”他咬著牙吐出兩個字。
下一秒,陳洛的瞳孔泛起與卡洛斯相同的幽藍。
數據長劍的攻勢頓了頓——守衛者的程序在識別到同源頻率后出現0。1秒的卡頓。
陳洛抓住這道縫隙,源能核心貼著皮膚的熱度陡然攀升,他抬手按在卡洛斯的青銅面具上,吞噬系統的黑焰從掌心竄出,瞬間吞沒了那柄數據長劍。
“你……”卡洛斯的聲音開始扭曲,“這不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标惵宓穆曇衾锕?。
他能感覺到蘇妄的記憶正在往識海里涌:舊書店老板的呵斥聲、雨水打在青石板上的脆響、小女孩把殘書護在懷里時,被劃破的指尖滲出的血珠——每段畫面都帶著她當時的情緒:恐懼、倔強、還有近乎偏執的“我要記住”。
警報聲突然拔高三個調門。
“陳哥!灰影帶著十二區執行隊沖進來了!”小白的通訊聲里混著玻璃碎裂的脆響,“他們用電磁脈沖槍封鎖了實驗室后門,我啟動了緊急斷電,但最多拖三十秒!”
陳洛的后頸瞬間繃成弓弦。
他轉頭看向實驗室入口,透過模糊的防彈玻璃,能看見灰影的黑色作戰服在紅光里泛著冷光,那把刻著議會紋章的粒子槍正對準門鎖。
更遠處,穿銀色裝甲的士兵正在架設能量屏障——他們要把這里變成鐵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