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羽的瞳孔驟縮。
她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咚——的一聲,驚飛了幾只夜鳥。
陳洛看著她,等她的答案。
而銀羽只是搖了搖頭。
當銀羽搖頭時,陳洛的瞳孔微微收縮。
系統在視網膜上彈出對銀羽的微表情分析:眼瞼下垂15度,嘴角下壓3毫米,心跳頻率從92驟降至78——這是典型的自我說服式否認。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芯片邊緣的月牙劃痕,那道痕與他母親實驗室鑰匙扣上的缺口形狀驚人相似。
“只是不想成為工具?”陳洛重復她的話,尾音像浸了冰碴的鋼絲,“三個月前,你帶隊血洗黑鐵巷時,那些跪在地上喊‘饒命’的老人們,也是這么求你的。”他記得很清楚,那天他蹲在閣樓通風管道里,看著銀羽的源能刃切開第七扇木門,血濺在她肩章上,像朵正在盛開的紅梅。
銀羽的喉結劇烈滾動,左手突然捂住嘴。
陳洛看見她指縫間滲出水光,在月光下碎成星子。
“那天……帶隊的是雷諾。”她的聲音悶在掌心里,“我被鎖在指揮車里,終端信號被屏蔽。等我撞開反鎖沖出去時……”她突然抬頭,眼尾泛紅,“最后一個老人的手還攥著我的褲腳,指甲縫里全是血。”
武館木門吱呀一聲,葉清歡端著藥碗出來。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又落在陳洛掌心里的芯片上。
藥碗里的艾草香彌漫開來,混著銀羽身上若有若無的硝煙味——那是執法隊制服特有的味道,洗得再干凈也散不去。
“我相信他。”葉清歡突然開口。
她把藥碗放在墻根,碗底與磚塊相碰發出輕響,“上個月他為救小虎,硬接了源能暴徒的裂巖拳。”她的指尖撫過自己左肋,那里還纏著滲血的繃帶,“他的骨頭碎了三根,卻笑著說‘清歡姐的武館不能倒’。”
銀羽猛地轉頭看向葉清歡,睫毛上的淚珠被風卷走。
陳洛注意到她的右手悄悄松開——剛才那只手一直攥著毛衣下擺,此刻指腹還留著紅印。
“你……不怕我是誘餌?”他問葉清歡,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葉清歡彎腰拾起塊碎磚,在地面劃出歪歪扭扭的圈。
“我師父臨終前說,能讓《太初拳經》傳承下去的,不是拳頭硬的,是心熱的。”她抬頭時,眼里有星環城圣區永遠看不見的光,“你救武館時,眼里燒的是火,不是算計。”
陳洛喉結動了動。
系統突然跳出提示:“檢測到葉清歡情緒波動值+37%,信任度突破90%。”他想起三天前埋葬武館前館長時,系統提示“完成遺愿,吞噬人際關系網”,當時葉清歡跪在墳前說“您選的接班人,比我強”。
此刻她遞來的羊皮卷在月光下泛著暖黃,卷角用朱筆寫著“碎星式·源武同修”。
“這是我偷抄的。”葉清歡把羊皮卷塞進他掌心,指尖觸到他掌紋里的薄繭,“師父說過,古武要活在源能時代,得和源能環共鳴。”她的耳尖突然泛紅,又迅速板起臉,“別多想,我是怕你死了,武館沒人撐著。”
陳洛展開羊皮卷,系統的掃描光立刻覆蓋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