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的皮鞋尖剛踏上廢棄實驗基地的金屬臺階,后頸便浮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這是灰區長大的生存本能——圣區外圍的風里飄著鐵銹與臭氧混合的味道,和記憶里父母實驗室爆炸后的氣味重疊了一瞬。
“哥哥,這里好冷。”零號縮在他身側,發頂的呆毛被穿堂風壓得趴下,小手卻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橘子糖。
陳洛彎腰把她的圍巾又往上提了提,指腹擦過她凍得發紅的鼻尖時,瞥見葉清歡正借著手機冷光檢查拳套。
那副玄鐵打造的拳套是她祖父的遺物,此刻在陰影里泛著幽藍的光。
“林昭到了。”蘇妄的聲音從源能手環里傳來,虛擬投影在陳洛視網膜上投出綠色標記。
他抬頭,正看見穿星環衛作戰服的女人從三層樓高的通風管道躍下,戰術靴砸在積灰的地面上,震得墻角的蜘蛛網簌簌飄落。
林昭單手解下背后的電磁步槍,槍身還帶著體溫:“巡邏隊比銀羽說的提前了十分鐘換防,我炸了他們的信號塔。”她扯下戰術手套,指尖在陳洛手背輕輕一按——那是只有他們懂的暗號,確認彼此都沒受傷。
陳洛摸了摸胸口的鳶尾花瓣,人脈網里銀羽的坐標已經消失。
他轉身走向基地正門,金屬門板上的議會徽章被腐蝕出斑駁的裂痕,像塊潰爛的傷疤。
“影蝕的權限卡?!碧K妄的投影在他掌心凝成藍光,“注意,這道封印門用的是古魔法陣和源能鎖的雙保險,我需要三十秒解析陣眼。”
葉清歡退后半步,拳套摩擦出細微的嗡鳴。
零號卻踮起腳,把橘子糖塞進陳洛嘴里:“哥哥吃,甜的?!碧菈K在舌尖化開時,陳洛聽見門鎖轉動的咔嗒聲——比蘇妄預計的快了五秒。
門內的黑暗像頭蟄伏的野獸。
陳洛率先邁進去,源能匕首在掌心發燙——這是母親留下的武器,每次靠近危險就會共鳴。
身后傳來零號的輕呼:“地板在抖!”他低頭,看見金屬地面正隨著某種低頻震動泛起漣漪,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高壓封印艙。”蘇妄的聲音突然變了調,投影里的數據流瘋狂滾動,“這里根本不是廢棄基地,是議會用來囚禁……”她的話被機械蜂鳴截斷。
陳洛抬頭,十二盞冷光燈同時亮起,照出正前方七臺銀白戰斗機器人。
它們的眼部紅光驟然亮起時,陳洛聽見系統在意識海尖叫:【檢測到自律型防御單位,建議優先吞噬核心能源!】
“零號,躲到葉清歡背后?!标惵宓穆曇舫恋孟駢K鉛。
葉清歡已經旋身將零號護在懷里,拳套砸在最近的機器人膝蓋上——那是《太初拳經》里“破山式”,金屬關節當場扭曲成麻花。
林昭的電磁步槍幾乎同時開火,藍色光彈穿透第二臺機器人的能源艙,爆炸的氣浪掀得陳洛衣角獵獵作響。
第三臺機器人的機械臂掃來的瞬間,陳洛側身避開,匕首劃開它后頸的防護板。
系統提示音炸響:【吞噬源能修為17%,當前進度89%】。
他反手將匕首插入能源核心,紫黑色的源能光霧涌進掌心時,聽見葉清歡低喝:“小心后面!”
最后兩臺機器人同時舉起激光炮。
陳洛旋身拽過林昭的戰術腰帶,將她扯到身側的剎那,激光擦著他的耳垂劃過,在墻上熔出焦黑的洞。
葉清歡的拳風從斜刺里掃來,直接轟碎了左邊機器人的頭部;林昭的電磁槍補上兩發,右邊的機器人能源艙冒出青煙。
“退!”陳洛突然吼道。
眾人剛往后踉蹌兩步,爆炸的氣浪便裹著金屬碎片撲面而來。
他用源能護住零號的頭,碎片擦過手背的刺痛讓他瞇起眼——但更讓他心悸的是腳下的震動突然加劇,金屬地面裂開蛛網狀的縫隙,有暗紅色的液體正從裂縫里滲出來,帶著腐肉般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