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盡頭的金屬門在陳洛掌心炸開火星時,林昭的粒子炮轟鳴恰好穿透上方三層混凝土。
陳洛回頭看了眼——女軍官的武裝甲胄正滲出幽藍光霧,那是源能即將過載的警告,可她舉著炮管的手穩得像釘進墻里的鋼釘。
林昭的聲音裹著電流雜音,我撐得住三分鐘。她側頭避開一臺圣區機甲射來的鐳射,肩甲被灼出焦黑窟窿,卻在笑,陳洛,等會記得把影蝕的腦袋擰下來當聘禮。
陳洛喉結動了動,沒接話。
他轉身時零號攥著他衣角的手緊了緊,小姑娘的指尖涼得像冰碴:哥哥,照片里的媽媽說。。。這里有好多哭的聲音。
廢棄研究所的鐵門裂開半寸,霉味混著某種甜腥的焦糊味涌出來。
葉清歡護在零號身前,拳套上的太初紋章泛起金光——她能感覺到,空氣里漂浮著細碎的精神殘渣,像被碾碎的玻璃渣扎在皮膚上。
是實驗體的意識碎片。蘇妄的投影突然出現在陳洛肩頭,她發梢的亮藍比之前更刺眼,影蝕把失敗品的意識都封在這棟樓里了。她舉起那枚冒煙的芯片,他在等你,用這些當武器。
走廊盡頭的紅燈突然全部亮起。
陳洛的系統面板地震動,人脈網里那些被虛假遺愿填滿的斷層開始發燙——他終于看清了,那些曾被他吞噬的老店主武器販子,此刻在面板上顯出灰白的裂痕,像隨時會崩解的蛛網。
但最中央的位置,零號的記憶碎片正在發光。
那是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把照片塞進嬰兒襁褓的畫面,是這個名字第一次被溫柔念出的聲音。
到了。赫爾加的虛影從天花板滲下來,她的銀白長發幾乎透明,地下三層,實驗室。她看向陳洛,眼神里有從未有過的鄭重,他在等你,用他自己當餌。
地下三層的門沒鎖。
陳洛推開門的瞬間,消毒水的氣味幾乎要嗆進肺里。
正中央的玻璃罐里泡著顆灰白大腦,無數神經導管像活物般蠕動,扎進腦溝回。
而影蝕坐在控制臺前,金絲眼鏡反著冷光,手里轉著支銀色鋼筆。
歡迎來到意識移植的終點站,陳洛先生。影蝕的聲音像浸在福爾馬林里,或者我該叫你。。。源能議會最頭疼的老鼠?他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零號,真沒想到,當年那個被我塞進培養艙的小丫頭,會成為撕開謊言的鑰匙。
陳洛的手指在身側微微發顫。
他想起蘇妄說的那些被折磨的,想起灰區老店主攥著假照片咽氣時的眼神——但他的聲音穩得像塊冰:你等我二十年,就為了說這些?
當然不。影蝕按下控制臺上的紅色按鈕,整間實驗室的燈光開始閃爍。
陳洛的系統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意識里的人脈網劇烈翻涌,那些虛假遺愿的裂痕中,涌出無數扭曲的臉:是老張哭嚎著我的阿阮,是阿黃撕心裂肺地找主人,是無數他曾吞噬過的,此刻全變成了帶刺的鎖鏈。
你以為吞噬人脈就能掌控一切?影蝕的聲音在陳洛意識里炸響,他的身影出現在虛擬空間中,背后是堆積如山的意識數據,這些都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當你的系統被這些虛假數據撐爆時,源能議會就能名正言順地以失控者的名義,把你和你珍視的所有人都燒成灰。
陳洛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他能感覺到那些鎖鏈正勒進意識海,每一根都在試圖篡改他的記憶——但零號的小手突然按在他后頸,小姑娘的聲音像一把鑰匙:哥哥,媽媽說。。。要牽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