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眸,我的靈魂居然悠悠地飄出來行李箱。
前方不是我日夜夢到的妹妹,而是呆愣著的媽媽。
她木木著開口,像在自言自語:
「真的要都燒掉嗎?悠悠的東西,悠悠的衣服,我給她做的玩偶……我從廢墟里一點點挖出來的……
「都是因為許丞悅,害得悠悠死了也不能安寧,你說她是不是老天爺派人懲罰我的!」
媽媽的情緒又變得激動,眉宇間的憂愁變成深深的恨意。
她聽了大師的話,認定人死定要全尸妥當入葬,是我害得妹妹難以投胎。
爸爸攥住方向盤的手指節發白。
他扭頭,疲憊發皺的臉,深陷的眼窩。
連聲音都很無力:
「過去這么久了,就像大師說的,悠悠要去她該去的地方,活著的人也要向前看。」
他笑容發苦,「以后我們還能再生一個,一家三口,好好的。」
爸爸的語氣淡淡的。
吹的我的靈魂卻晃了一瞬。
一家三口,沒有我。
我是爸媽心中最想拔除的那根刺。
其實我一直知道。
我這張和妹妹極為相似的臉,和身上背負著的妹妹的命……
所以在幾天前,我偷偷去了好幾家孤兒院,鼓起勇氣問院長,這里收不收小孩。
但現在我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體,突然覺得這樣更好。
我死了,爸媽不會看見我難受。
我的罪是不是也能在爸媽心中,淡去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