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阪機場航站樓,秋初的風帶著一絲干爽吹在臉上,可心里的滋味卻復雜得很。
我原本以為,張濤作為集團駐派日本古菱會社收購項目的最高代表,我是來接替他的,他八成會心存芥蒂,壓根不會派人來接機。畢竟換做是誰,被人半路接替工作,心里都不會痛快,更別說張濤這種心術不正的人。
可沒想到,剛走到機場門口,就遠遠看到一個小姑娘舉著塊藍色牌子,上面用工整的中文寫著“歡迎范立辛先生及團隊”。牌子不大,卻格外顯眼,小姑娘站在人群里,踮著腳尖四處張望,看起來格外熱情。
“范總,好像是來接我們的。”lisa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輕聲說道。
我們推著行李走過去,小姑娘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快步迎了上來:“請問是范立辛先生嗎?我是張濤總派來接你們的,我叫方軼菊。”
方軼菊看著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淺色連衣裙,肉色絲襪襯得雙腿纖細白皙,梳著馬尾辮,眼睛圓圓的,透著股青澀的熱情。
她說話語速很快,帶著點討好的意味:“張總本來想親自來接你們的,但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走不開,特意讓我來等候,還叮囑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們。”
“辛苦你了,方小姐。”我伸出手,跟她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軟軟的,帶著點涼意。
“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方軼菊連忙擺手,熱情地接過我手里的行李推車,“酒店已經給你們訂好了,離古菱會社不遠,交通很方便。張總還特意交代,讓我帶你們去嘗嘗當地的特色料理,一路坐飛機肯定累了,先吃點東西好好休息。”
看著方軼菊這副熱情周到的樣子,我心里不由得產生一種錯覺——難道是我想多了?張濤其實并沒有那么排斥我?甚至還想跟我好好配合?
可轉念一想,朱總之前的叮囑、諸葛晴的為人,還有張濤之前把談判搞砸的種種劣跡,我又立刻清醒過來。
這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張濤要是真這么好說話,也不會成為諸葛晴的狗腿子了。他現在這么做,八成是想先穩住我們,背后再搞什么小動作。
“那就麻煩方小姐了。”我不動聲色地說道,心里已經多了個心眼。
方軼菊帶著我們上了一輛商務車,車子很干凈,司機是個日本人,只會說幾句簡單的中文,一路上都在默默開車。
方軼菊坐在副駕駛,時不時回頭跟我們介紹大阪的風土人情,說這里的街道多么干凈,食物多么美味,態度熱情得有些過分。
我看著車窗外的街景,確實如方軼菊所說,大阪的街道格外干凈,沒有一點垃圾,路邊的建筑排列整齊,偶爾能看到穿著和服的老人慢悠悠地走著,透著股獨特的異域風情。
可我心里卻沒有半點欣賞的意思,反而憋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氣。
我從小就聽家里的老人講抗日戰爭的故事,那些被日軍殘害的中國軍人和無辜平民,那些被燒毀的村莊和家園,一幕幕都刻在我的心里。
日本這個國家,在我眼里從來都不是什么旅游勝地,而是充滿了血腥和罪惡的地方。
要不是因為古菱會社的收購項目關系到公司的產業鏈布局,關系到我接下來的事業發展,打死我也不會踏上這片讓我惡心的土地。
lisa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情緒不對,輕輕碰了碰我的胳膊,低聲問道:“范總,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