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晨光透過窗簾縫鉆進來時,我剛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發愣。
才六點多,卻再也睡不著了——心里空落落的,像被冷風灌了個滿懷,程穎的臉突然就浮現在眼前。
這種落寞勁兒一上來,連被窩里的暖意都擋不住。
既然想了,那就去看看她。
我爬起來套上厚外套,連早餐都沒胃口吃,徑直開車往花店去。
選了束程穎最愛的白玫瑰,用深藍包裝紙裹著,看著素凈又溫柔。
楠城郊區的墓地離市區不近,開了快一個小時才到,冬天的郊外格外冷清,路邊的枯草結著白霜,風一吹“嗚嗚”地響。
找到程穎的墓碑時,我蹲下身,輕輕把花放在碑前,指尖拂過冰冷的石刻名字,心里一陣發酸。
“程穎,我來看你了?!蔽易谂赃叺氖A上,掏出煙點燃,煙霧裊裊升起,混著清晨的寒氣,“跟你說說話,最近都挺好的,媽那邊也順了,之前坑她的人被收拾了,你不用惦記?!?/p>
我絮絮叨叨地說著,從調回楠城總部升職,講到真真貿易的運營,又提了周末跟王老板吃飯的事,連裘考德給我挖坑的小插曲都沒落下。
“要是你在,肯定會夸我能干吧?”我笑了笑,眼角卻有點濕。
太陽慢慢爬高了些,卻沒多少溫度,坐了快半小時,手腳凍得發麻,指尖都有些僵硬。
我摸了摸墓碑,輕聲說:“我走了啊,下次再來看你,你在那邊好好的?!逼鹕頃r腿都麻了,扶著墓碑緩了好一會兒才站穩。
剛走到車邊,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著“李敏敏”三個字。
我愣了一下才接:“喂,敏敏?!?/p>
“范立辛,起床沒?來我家吃飯啊,我燉了排骨湯。”她的聲音清亮,帶著點不容拒絕的勁兒。
我揉了揉凍僵的臉,想推辭:“不了吧,我剛從外面回來,有點累,想回家睡覺。”
“睡什么睡!”她在電話那頭笑,“菜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趕緊的!”說完不等我回應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嘆氣,上次送她回家光顧著琢磨怎么拒絕上樓,還真沒記她家在哪。
回撥過去問地址,李敏敏在那頭打趣:“喲,范大經理這是故意不想記住我家地址?。俊?/p>
“哪兒能啊,”我趕緊打哈哈,“這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不行了嘛。”
她“嗤”了一聲,還是報了詳細地址,末了加了句:“快點啊,湯要涼了?!?/p>
開車往市區走的路上,陽光漸漸暖了些,照在車玻璃上晃眼。
李敏敏住的小區挺雅致,安保也嚴,報了名字才讓進。
按響她家門鈴時,我還在想會不會有其他同事,結果門一開,只有她一個人穿著家居服站在門口。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珊瑚絨睡衣,頭發松松地挽著,臉上沒化妝,卻顯得皮膚格外白皙。
“愣著干嘛?進來啊?!彼齻壬碜屛疫M門,身上帶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剛從外面回來?凍壞了吧,趕緊洗手,我給你盛湯?!?/p>
客廳里暖融融的,餐桌上擺得滿滿當當——砂鍋里燉著排骨湯,旁邊是小火鍋,配菜碼得整整齊齊,有肥牛、蝦滑、青菜,還有我愛吃的凍豆腐。
“你就叫了我一個人啊?”我有點意外,邊洗手邊問。
“不然呢?叫一群人吵死了?!崩蠲裘舳酥鴾哌^來,把碗放在我面前,“快喝口湯暖暖身子,看你手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