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五十,辦公室里只剩下臺燈和電腦屏幕的光,映著桌上散落的單據(jù)。
小梅揉著發(fā)紅的眼睛,黑色絲襪包裹的腿因為久坐微微發(fā)麻,她強撐著整理最后一疊文件,聲音帶著疲憊:“范經(jīng)理,要不您也休息會兒吧,明天再弄也行。”
我擺擺手,指尖按在太陽穴上,腦子里全是那十五萬的窟窿和韓正茹消失的身影:“你先回去,打車費記得報銷,明天早點來就行。”
“那您也別熬太晚,有事給我打電話。”小梅把文件收進抽屜,拿起包輕輕帶上門,辦公室里瞬間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癱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只覺得一陣無力。
十五萬不是小數(shù)目,貿(mào)易公司剛有起色,流動資金本就緊張,這下幾乎被掏空了。
韓正茹的電話是空號,微信被拉黑,連入職時留的緊急聯(lián)系人電話都是假的——我當初怎么就沒核對清楚?
越想越煩躁,抓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煙霧繚繞中,程穎的笑臉突然浮現(xiàn)在眼前。
要是她還在,肯定會幫我想辦法,會勸我別著急,可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扛著。
我掏出手機,翻到岳母的微信,想跟她說說話,又怕她擔心,最終還是把手機塞回兜里。
不知道坐了多久,困意漸漸襲來,我趴在桌上睡著了。
夢里全是韓正茹拿著單據(jù)冷笑的樣子,還有客戶催款的電話鈴聲,嚇得我猛地驚醒,窗外已經(jīng)亮透了,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臉上,刺眼得很。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夏阿姨說過,她女兒林曉雅在湖州做法務。
對啊!遇到這種事,找法務咨詢肯定沒錯!我趕緊翻出夏阿姨給的名片,手指有點抖地撥通了林曉雅的電話。
“喂,您好。”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女聲,帶著點職業(yè)性的禮貌。
“您好,請問是林曉雅女士嗎?我是范立辛,是您媽媽夏阿姨介紹的,我……我在湖州的公司遇到點法律上的問題,想向您咨詢一下。”我有點緊張,說話都沒那么利索。
“范先生?我知道您,我媽跟我提過。”林曉雅的聲音緩和了些,“您別著急,具體是什么事?要是方便的話,我下午有空,可以去您公司一趟,咱們當面說。”
“真的嗎?太謝謝您了!”我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氣,“我公司在湖州開發(fā)區(qū)的科創(chuàng)園,下午我在公司等您。”
掛了電話,我趕緊給秦宇打電話請假,說公司出了點急事,需要處理幾天,他沒多問就答應了,還讓我有困難隨時找他。
接著又給小梅發(fā)微信,讓她上班時買些水果和飲料回來,招待客人用。
整個上午,我都在整理韓正茹經(jīng)手的單據(jù)和合同,把有問題的地方用紅筆標出來,盡量讓林曉雅能快速了解情況。
越整理越生氣,可又沒辦法,只能盼著下午能從她那里得到點有用的建議。
下午兩點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我趕緊站起來:“請進!”
門推開,一個穿著黑色職業(yè)套裙的女人走進來。她留著齊肩發(fā),戴著細框眼鏡,臉上沒什么表情,顯得很肅然。
黑色短裙下是肉色絲襪,勾勒出筆直的小腿,腳上是黑色細高跟,走路時帶著沉穩(wěn)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