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動,剛想開口,程穎已經搶先說道:“媽,你又說這個,那時候你多辛苦啊。”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眼圈微微泛紅。
米真真的動作頓了頓,伸手揉了揉女兒的頭發,語氣溫柔下來:“都過去的事了,提它干什么。”她轉向我,笑著岔開話題,“立辛,你去把野餐墊鋪好,我和程穎準備燒烤的東西。”
湖邊的風帶著濕潤的水汽,吹得人心里暖暖的。我鋪好野餐墊,看著母女倆在燒烤架前忙碌的身影——米真真負責烤,程穎負責遞調料,偶爾相視一笑,動作默契得像演練過千百遍。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她們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畫面溫馨得讓人舍不得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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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嘗熟了沒有。”米真真遞過來一串烤雞翅,油光锃亮的雞翅上撒著芝麻和辣椒粉,香氣撲鼻。我剛想伸手去接,程穎已經搶了過去,咬了一小口,皺著眉頭說:“有點咸了,媽你下次少放點鹽。”
“就你嘴刁。”米真真笑著奪過雞翅,自己咬了一口,“明明正好,是你口味太淡了。”她轉頭遞給我另一串,“立辛你嘗嘗,阿姨的手藝還行嗎?”
“特別好吃!”我連忙點頭,雞翅外焦里嫩,咸淡適中,比外面燒烤店的還好吃。米真真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眼角的細紋里都盛著笑意。
吃午飯時,程穎不知從哪翻出個風箏,拉著我去湖邊放風箏。米真真坐在野餐墊上,支著下巴看著我們,陽光落在她身上,歲月靜好得像幅畫。風箏越飛越高,程穎的笑聲隨著風飄得很遠,我看著她奔跑的身影,忽然覺得幸福其實很簡單,不過是有人陪你瘋,有人陪你笑,有人在身后默默看著你。
放完風箏回來,程穎累得癱在野餐墊上,頭枕著米真真的腿,像只慵懶的小貓。米真真伸手幫她理著頭發,手指溫柔地穿過她的發絲。“媽,你給我們講講我小時候的事吧。”程穎閉著眼睛撒嬌,聲音軟糯。
米真真的動作頓了頓,目光飄向遠處的湖面,聲音輕得像風:“你小時候啊,特別調皮,剛學會走路就到處亂跑,有一次在公園里追蝴蝶,差點掉進湖里,嚇死我了。”
“真的嗎?我怎么不記得了。”程穎好奇地睜大眼睛。
“那時候你才三歲,當然不記得了。”米真真笑了笑,眼神里卻掠過一絲黯然,“那時候你爸爸還在,他跳下去把你撈上來,自己感冒了好幾天。”
提到程穎的父親,氣氛忽然安靜下來。程穎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野餐墊的紋路,米真真輕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爸爸走的那年,你剛上初一,成績一落千丈,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說話。我那時候在公司做財務,天天加班到半夜,回來還要給你做飯、輔導作業,有時候累得在桌子上就能睡著。”
我心里一緊,這還是米真真第一次跟我們提起這些往事。她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可我能想象出那些年她一個人拉扯女兒的艱難——白天在公司面對繁瑣的財務報表,晚上回家要照顧情緒低落的女兒,所有的苦和累都只能自己扛。
“有一次我發高燒,躺在床上起不來,你給我倒水喝,結果把熱水瓶打翻了,燙得自己手都紅了,卻抱著我哭,說媽媽你別死。”米真真的聲音有些哽咽,低頭吻了吻程穎的額頭,“從那以后,你就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再也不跟我鬧脾氣了,放學回來還會主動幫我做家務。”
程穎的眼淚已經無聲地滑落,浸濕了米真真的褲子。她緊緊抱著米真真的腰,聲音哽咽:“媽,對不起,那時候我太不懂事了。”
“傻孩子,跟我說什么對不起。”米真真輕輕拍著她的背,眼圈也紅了,“你是媽媽的寶貝,媽媽不怪你。那時候媽媽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著你健健康康長大,考上好大學,找到好工作,嫁個好人家。”她的目光轉向我,帶著感激和欣慰,“現在看到你和立辛這么幸福,媽媽就放心了。”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強烈的敬佩。眼前這個優雅從容的女人,曾經獨自一人在生活的泥沼里掙扎,卻從未被打倒,不僅把女兒培養得這么優秀,還在自己的崗位上做得風生水起。她就像一株生長在石縫里的花,即使環境再惡劣,也能努力綻放出最美的姿態。
“媽,你那時候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我輕聲問道,看著她眼角的細紋,忽然覺得那些紋路里都藏著故事。
米真真笑了笑,擦掉眼角的淚水:“辛苦是肯定的,但看到程穎一天天好起來,就覺得什么都值了。那時候我在公司做財務主管,經常要加班對賬,有時候忙到凌晨,回家路上看到別人家的窗戶都亮著燈,心里也會覺得孤單。”她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釋然,“不過都過去了,現在好了,程穎長大了,我也輕松多了。”
程穎從米真真懷里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媽,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你,等我們買了大房子,就接你一起住。”
“傻孩子,媽媽有自己的房子,才不跟你們年輕人擠呢。”米真真笑著刮她的鼻子,“你們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對我最好的孝敬了。”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溫和的期許,“立辛,程穎從小被我慣壞了,有時候有點任性,你多擔待。她爸爸走得早,我總怕她受委屈,把她保護得太好了,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