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阿姨走了的消息像塊巨石,砸得我和曉雅半天回不過神。
我們就那么靠坐在醫院長廊的長椅上,曉雅的眼淚浸濕了我的襯衫,我卻沒力氣遞張紙巾——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空落落的疼,連呼吸都覺得費勁。
旁邊親友來來往往,有的在幫著聯系親戚,有的在跟醫生確認細節,腳步聲、說話聲亂糟糟的,可我和曉雅像兩個斷了線的木偶,什么都聽不見,什么都做不了,連人生的追求和意義都好像跟著夏阿姨一起沒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眼角的余光瞥見岳母拿著一疊單據,匆匆忙忙地從繳費處跑過來,又要去給殯儀館打電話。
她的頭發有些亂,眼眶紅紅的,嘴角卻繃得緊緊的,努力維持著鎮定。
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清醒了些——不能再這么癱著了,岳母年紀不小了,曉雅又崩潰成這樣,現在該我站出來了。
我輕輕推了推曉雅,小聲說:“曉雅,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去幫阿姨做點事。”
她沒說話,只是抓著我的手更緊了,眼神里滿是恐懼,像個怕被丟下的孩子。
我心里一酸,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怕,我不走遠,就在旁邊?!?/p>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岳母身邊,一把奪過她手里的單據:“媽,您歇會兒,這些事我來辦。您去陪陪曉雅,盯著她點,別讓她做傻事。”
岳母愣了一下,看著我,眼眶又紅了:“立辛,這怎么好讓你……”
“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蔽掖驍嗨?,把她往曉雅那邊推了推,“您快去陪著曉雅,這里有我呢?!?/p>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長椅上孤零零的曉雅,點了點頭,快步走了過去,坐在曉雅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小聲安慰著什么。
我拿著單據,先去醫生辦公室確認了夏阿姨的死亡證明,又跑回繳費處結清了所有費用。
接下來最要緊的是聯系殯儀館,我掏出手機,翻出之前存的殯儀館電話,深吸一口氣,撥通了號碼。
電話接通后,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些,跟對方確認了遺體接運時間、告別儀式的流程,還有需要準備的東西。
“師傅,麻煩你們兩天后安排告別儀式,盡量簡單點,家屬現在情緒不太好,經不起折騰?!蔽姨匾舛诘?。
“放心吧,我們會安排好的,到時候會提前跟你聯系?!睂Ψ降穆曇艉軠睾?,讓我稍微松了口氣。
掛了電話,我又想起夏阿姨的親友還沒通知完,于是從曉雅的包里翻出她的手機——之前她哭著把手機塞給我,讓我幫忙聯系親戚。
我看著通訊錄里的名字,一個一個打電話,每說一次“夏阿姨走了,兩天后在殯儀館舉行告別儀式”,心里就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