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角斗場陷入了絕對的死寂,仿佛連空氣都被那無形的秩序領域凍結。
落針可聞的寂靜中,只有“踐踏者”機械巨怪軀體零件不斷崩落、砸在金屬地面上發出的“哐當”聲,以及那十名“碎顱者”衛隊成員粗重卻壓抑的喘息聲——他們連大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
看臺上所有的掠奪者,臉上的瘋狂和惡意早已被無邊的恐懼和茫然取代。他們賴以生存的暴力信仰,在這一刻被一種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力量輕描淡寫地碾碎了。那三頭蝕骨獸化為飛灰的場景,如同噩夢般烙印在他們腦海中。
巴洛克站在他的骸骨王座前,巨大的身軀僵硬,握著秩序單元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他那顆習慣于用暴力解決問題的腦袋,此刻一片混亂。他預想過對方可能很強,甚至準備了后手,但絕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層面的“強”!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力量”的認知范疇!這不是技巧,不是裝備,更像是……規則層面的碾壓!
浪子那平靜的目光依舊落在巴洛克身上,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拂去了幾只蒼蠅。“需要親自下場嗎?”這句話如同魔咒,在死寂的角斗場中回蕩。
巴洛克的臉龐劇烈地抽搐著,巨大的獨眼中交織著屈辱、憤怒,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下去?怎么下去?像那三頭蝕骨獸一樣化為飛灰?還是像“碎顱者”一樣變成動彈不得的活靶子?
他經營“碎骨星堡”多年,橫行銹蝕星帶,靠的就是悍不畏死和絕對的力量。但此刻,“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如此逼近!
“你……你到底是什么……”巴洛克的聲音干澀沙啞,失去了之前的狂傲。
“星塵神國,浪子。”浪子再次報上名號,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給你的選擇,依然有效。臣服于秩序,或者,毀滅。”
他微微抬手,指向那十名還在秩序領域中掙扎的“碎顱者”衛隊,以及那臺瀕臨解體的“踐踏者”:“這些,是你力量的象征?在我眼中,不過是無序的堆積,不堪一擊。”
隨著他的話音,那無形的秩序領域微微一震。
十名“碎顱者”衛隊成員身上的厚重動力甲,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揉捏,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瞬間被壓縮、變形,化作十團廢鐵,將他們死死禁錮在內,動彈不得,只剩下頭顱露在外面,滿臉的驚恐與痛苦。而那臺“踐踏者”機械巨怪,終于在一聲巨大的、仿佛解脫般的轟鳴中,徹底散架,化作一堆冒著電火花的破爛零件,堆積如山!
輕描淡寫,再廢兩大戰力!
視覺和心理的沖擊力達到了頂峰!看臺上一些心理素質較差的掠奪者,甚至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巴洛克最后的心理防線,隨著他引以為傲的衛隊和戰爭機器的覆滅,徹底崩潰了。他明白,對方要殺他,恐怕真的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那枚被他視為珍寶的秩序單元,此刻握在手中,卻感覺無比燙手。
“我……”巴洛克巨大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顫抖,他看著浪子那深不見底的眼眸,又看了看旁邊一直安靜站立、周身散發著溫暖生命氣息卻同樣深不可測的美美,最終,求生的欲望和面對絕對力量產生的敬畏,壓倒了他那所謂的尊嚴和驕傲。
他艱難地、一點點地彎下了那從未在敵人面前彎曲過的、如同鋼鐵般的腰脊,巨大的頭顱低垂下去,聲音沉悶而嘶啞:
“我……巴洛克……愿意臣服……”
“碎骨星堡……愿意臣服于星塵神國……臣服于……秩序……”
句話如同驚雷,在所有掠奪者心中炸響。他們看著他們那如同戰神般不可戰勝的首領,竟然……低頭了!但沒有任何人敢發出異議,因為那股籠罩全場的無形壓力,讓他們連呼吸都感覺困難。
浪子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他需要的不是屠殺,而是征服,是整合破碎星環的力量,用以應對更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