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雅等待一會,見伊芙琳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只能主動問道:“你怎么不說話?”
伊芙琳這才懶洋洋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我不跟那些不搭理我的人說話。”
安德莉雅聞言一愣,隨即明白過來。
原來伊芙琳是在生自己剛才無視了她,只顧著和李維說話的氣。
堂堂一位皇女殿下,竟然會因為這種小事而耿耿于懷,實在是有些小氣。
但認識這么多年,安德莉雅也清楚,伊芙琳有時候確實很小心眼。
她沒有爭辯,只是低聲說道:“抱歉,是我的錯,不該無視你。”
這干脆利落的道歉,反而讓伊芙琳準備好的一肚子嘲諷都堵在喉嚨里。
她扭過頭,身體微微前傾,一雙疑惑的眼眸打量著安德莉雅的臉。
“你是被惡魔奪舍了嗎?”
伊芙琳認識的安德莉雅,性格清高傲慢,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圣潔模樣,絕不可能如此低聲下氣地主動道歉。
其實從剛才安德莉雅出現的那一刻起,伊芙琳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
無論是面對李維,還是面對蘇珊和哈維兩個救濟會的成員,安德莉雅都表現得十分有禮貌。
這可不是她以前的風格。
“如果我被惡魔奪舍,就不會坐在這里跟你說話了。”
安德莉雅輕輕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只是在被關禁閉之后,想了很多事情,才發現以前的自己,確實有些天真和幼稚。”
作為太陽教萬中無一的圣女,安德莉雅從小到大順風順水。
她生來就站在無數人需要仰望的云端,接受著信徒的敬仰和同僚的奉承,從未經受過任何真正的挫折。
這一次被關禁閉,不亞于突然間從云端到谷底的墜落。
那些曾經圍繞在安德莉雅身邊的奉承與敬仰,消失得無蹤,變成了懷疑疏離和審視。
周圍那些熟悉的面孔,也在突然間變得無比陌生。
從萬眾敬仰的圣女,一下子變成受人排斥孤立的戴罪之身,這種巨大的落差,對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女所造成的心理沖擊,可想而知有多么劇烈。
換作其他同齡人,在這樣的處境下,或許早就已經自暴自棄,歇斯底里,甚至在無盡的自我懷疑中崩潰。
安德莉雅的心中,確實產生過諸多負面的念頭。
在最迷茫無助的時候,她下意識從那些早已爛熟于心的經文教義中尋找答案。
這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但沒想到,那些曾經被安德莉雅認為枯燥乏味,僅僅是用來裝點門面的經文教義。
卻像是黑暗中的唯一微光,真的為她指明了方向。
問心無愧,謹守戒律,心懷希望。
這是太陽教最初也是最簡單的三條教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