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林悅如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驚醒。窗外的天剛蒙蒙亮,窗簾縫隙里漏進的微光還沒驅散房間里的昏暗,她摸索著拿起手機,屏幕上“陸宇”兩個字讓她瞬間清醒——這個時間點,他絕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
“林小姐,出事了。”陸宇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促,背景里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城東智能產業園的首批鋼結構材料,本該今早六點送達工地,現在不僅沒到,供應商‘鼎盛鋼構’的電話也打不通,工地已經停工了。”
林悅如猛地坐起身,指尖攥著被子,指節泛白:“鼎盛鋼構是你推薦的供應商,之前的背景調查不是說他們資質齊全、供貨穩定嗎?怎么會突然聯系不上?”她記得上周陸宇提交的供應商名單里,鼎盛鋼構排在第一位,盡調報告顯示他們與沈家沒有任何關聯,還參與過三個國家級產業園的建設。
“我也不清楚。”陸宇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焦慮,“我已經讓下屬去鼎盛鋼構的廠區核實,目前還沒消息。工地那邊有兩百多個工人等著開工,要是今天材料還不到,不僅會延誤工期,還可能引發勞資糾紛。你現在能不能立刻來集團,我們一起商量對策?”
“好,我二十分鐘后到。”林悅如掛掉電話,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衣服,抓起桌上的加密硬盤和項目資料就往外跑。養父母聽到動靜從房間里出來,趙蘭手里還拿著剛熱好的牛奶:“悅如,這么早要去哪里?不吃早飯了嗎?”
“媽,項目出了點問題,我得去集團處理。”林悅如接過牛奶,幾口喝光,“你們別擔心,我忙完了就回來。”她說完,快步沖出家門,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她的腳步一路亮起,映著她焦急的身影。
上午七點三十五分,林悅如沖進集團總部十層的法務風控部辦公室。陸宇已經在那里等著,他脫下了昨天的西裝,換上了一身便于行動的休閑裝,頭發有些凌亂,眼底泛著淡淡的青色,顯然也是剛從家里趕過來。辦公桌上攤著鼎盛鋼構的資料,旁邊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工地現場的實時監控畫面——空曠的工地上,工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臉上滿是焦躁,幾個項目管理人員正拿著手機不停打電話,神情凝重。
“情況怎么樣?”林悅如放下資料,快步走到電腦前,目光緊緊盯著監控畫面,“鼎盛鋼構那邊還沒消息嗎?”
“剛收到下屬的消息,鼎盛鋼構的廠區大門緊閉,里面空無一人,只有門衛說昨晚半夜有好幾輛貨車開走,具體拉了什么不知道。”陸宇將一份文件推過來,“這是我們與鼎盛鋼構簽訂的供貨合同,里面明確寫著‘延遲供貨每天賠償合同金額的1%’,但現在對方失聯,就算我們起訴,也不知道該找誰追責。”
林悅如快速翻閱合同,手指在“違約責任”條款上停頓:“合同里留的聯系人是鼎盛鋼構的銷售總監王磊,我們有沒有聯系他的緊急聯系人?還有,他們的銀行賬戶有沒有異常變動?”
“已經讓財務部門查了,王磊的緊急聯系人電話是空號,鼎盛鋼構的對公賬戶昨天下午有一筆五千萬的資金轉出,收款賬戶是一家名為‘誠信商貿’的空殼公司,這家公司三天前才注冊,法人代表信息是偽造的。”陸宇的語氣越來越沉重,“我懷疑,鼎盛鋼構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有人故意讓他們中標,然后在關鍵時刻斷供,以此延誤項目進度。”
“是沈家。”林悅如幾乎是立刻脫口而出,“上次會議上沈浩和沈濤被我們反駁后,一直懷恨在心,肯定是他們暗中搞鬼,想通過材料供應中斷來逼我們讓步,讓宏圖建設接手項目。”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陳姐的電話,“陳姐,麻煩你立刻讓法務部核查鼎盛鋼構的股權關系,重點查有沒有與沈家關聯的企業或個人持股,另外,讓風控部監控沈家旗下公司的資金流向,看看有沒有異常支出。”
掛掉電話,林悅如和陸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擔憂。城東智能產業園項目不僅是林氏轉型的關鍵,更是他們聯手對抗沈家的第一個重要戰場,一旦項目出問題,不僅會影響集團聲譽,還會讓沈家抓住把柄,在董事會上發難。
上午九點,項目應急會議在十四層會議室召開。林天豪坐在主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沈浩和沈濤坐在對面,嘴角卻藏著不易察覺的笑意,顯然早就知道材料供應中斷的事。
“陸總監,林小姐,你們負責項目推進和風控,現在材料斷供,工地停工,給我一個解釋。”林天豪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手指緊緊攥著桌角,“昨天我還跟市政府的領導保證項目會按時推進,現在出了這種事,你讓我怎么跟他們交代?”
陸宇站起身,語氣誠懇:“董事長,是我的疏忽。鼎盛鋼構的背景調查雖然顯示沒有問題,但我沒查到他們的實際控制人。目前我們已經啟動應急方案,聯系了另外三家鋼構供應商,最快明天就能送一批材料到工地,暫時緩解停工危機,但長期供貨還需要重新招標,這會延誤至少兩周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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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沈浩立刻抓住機會發難,“陸總監,你剛上任就出這么大的紕漏,要是延誤兩周,項目的財務成本會增加至少兩億,你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我看,不如讓宏圖建設接手材料供應,他們有長期合作的鋼構廠,三天就能補齊所有材料,還能保證質量。”
沈濤也跟著附和:“是啊,董事長。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解決材料問題才是關鍵。宏圖建設雖然之前有過問題,但現在已經整改好了,而且他們愿意以成本價供應材料,能為集團節省不少開支。”
林悅如立刻反駁:“不行!宏圖建設與沈家的關系密切,要是讓他們接手材料供應,后續很可能會在材料質量上動手腳,之前城南項目的施工事故就是教訓。而且,鼎盛鋼構的斷供很可能是沈家策劃的,現在讓宏圖建設接手,正好中了他們的圈套。”
“林小姐,你沒有證據就別亂扣帽子!”沈浩拍著桌子站起來,臉色漲得通紅,“鼎盛鋼構斷供是供應商的問題,跟我們沈家有什么關系?你要是再故意針對我們,我就向董事會申請罷免你的職務!”
“證據我們正在查,很快就會有結果。”林悅如毫不示弱,“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鼎盛鋼構斷供的真正原因,而不是倉促更換供應商。我已經讓法務部核查鼎盛鋼構的股權關系,只要查到他們與沈家的關聯,就能證明這是一場陰謀。”
林天豪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就按林小姐說的辦,先讓法務部核查證據,同時讓陸總監聯系應急供應商,確保工地盡快復工。沈浩,沈濤,你們要是再敢干涉項目,就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