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露鋒芒（第1頁）

清晨七點五十分，林氏集團總部十層的法務風控部辦公室還籠罩在晨霧般的安靜里。林悅如推開玻璃門時，指尖還沾著戶外的微涼——為了提前梳理城南項目的財務數(shù)據(jù)，她比平時早到了半小時。辦公桌上，陳姐昨晚發(fā)來的“財務數(shù)據(jù)審查清單”正壓在一杯溫熱的豆?jié){下，杯壁凝著的水珠沿著杯身緩緩滑落，在清單邊緣暈開一小片淡痕。

“林小姐，您來得真早。”法務部專員小周抱著一摞厚厚的文件走進來，聲音里帶著剛睡醒的沙啞，“這是您要的城南項目近三年財務憑證，從土地競拍的付款記錄到施工方的結算單據(jù)都在里面，就是有些數(shù)據(jù)標注得不太清晰，您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隨時叫我。”

林悅如接過文件，指尖觸到紙張的瞬間，就感覺到了分量——最上面的土地競拍付款憑證上，紅色的銀行印章已經(jīng)有些模糊，右下角的經(jīng)辦人簽名潦草得幾乎認不出。她輕輕翻開，目光快速掃過每一項數(shù)據(jù)，昨晚陳姐叮囑的“財務審查重點”在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關注跨期付款、異常大額支出、關聯(lián)方交易，這些都是沈家最容易動手腳的地方。”

上午九點，部門例會準時開始。陳姐坐在主位，手里拿著一份《財務數(shù)據(jù)審查進度表》：“城南項目的財務審查已經(jīng)進行了三天，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關鍵問題。林小姐，您這邊負責的土地競拍和施工方結算數(shù)據(jù)，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會議室里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林悅如身上。趙凱和幾個少壯派員工眼神里帶著期待——他們想看看這位“空降公主”是否真有能力；而孫蘭等元老則面無表情，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顯然沒指望她能查出什么。

林悅如拿起桌上的憑證，翻到土地競拍付款記錄那一頁：“我發(fā)現(xiàn)一個異常情況。去年六月土地競拍時，我們分三次向國土局支付了二十億土地款，其中第二次付款五億，備注寫的是‘土地出讓金補充款’，但附件里沒有國土局出具的補充付款通知書，只有一張模糊的銀行轉賬回執(zhí)。”

她的話剛說完，負責財務對接的老吳就笑了：“林小姐，這很正常啊。當時國土局說我們第一次付款的票據(jù)有問題，讓我們補付一筆，補充通知書后來找到了，可能是歸檔時放錯了地方。這種小事，沒必要大驚小怪。”老吳在集團工作了二十年，是孫蘭的老部下，對林悅如的審查一直不太配合。

孫蘭也跟著點頭：“老吳說得對，財務歸檔偶爾會出點差錯，不能因為一張通知書沒找到，就懷疑付款有問題。城南項目時間緊，要是在這種小事上糾結，會耽誤審查進度。”她的語氣看似“勸和”，實則是在否定林悅如的發(fā)現(xiàn)。

林悅如沒有退縮，反而拿出手機，調出一張截圖：“我已經(jīng)查過國土局的官方網(wǎng)站，去年六月城南地塊的土地出讓金總額是十五億，我們實際支付了二十億，多付的五億根本沒有官方依據(jù)。而且，我聯(lián)系了國土局的財務科，他們說從來沒有要求我們補付過土地款，那張補充付款通知書是偽造的。”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下來。老吳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沒想到林悅如竟然會去核實國土局的信息。孫蘭推了推老花鏡，語氣嚴肅：“林小姐，你有沒有確認過？會不會是國土局的人記錯了？畢竟已經(jīng)過去一年多了。”

“我不僅聯(lián)系了國土局，還調了我們公司當時的銀行流水。”林悅如打開電腦，投影儀上立刻顯示出一張銀行流水截圖，“你們看，這五億‘補充款’雖然備注的是‘土地出讓金’，但實際收款賬戶不是國土局的對公賬戶，而是一個名為‘城南區(qū)土地整理中心’的臨時賬戶，這個賬戶在收到款項后三天，就將五億轉到了沈家控制的‘宏圖投資’公司名下。”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會議室里炸開。趙凱猛地站起身，湊到屏幕前仔細看：“真的是‘宏圖投資’！這家公司是沈浩去年剛注冊的，之前就因為違規(guī)放貸被銀保監(jiān)會處罰過，沒想到竟然跟我們的土地款有關！”

老吳的額頭滲出細汗，手指緊緊攥著桌角：“這……這不可能，我當時明明核對過賬戶信息，怎么會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里滿是慌亂。

孫蘭的臉色也變了，她看著屏幕上的流水記錄，又看了看林悅如手里的憑證，沉默了片刻：“林小姐，你繼續(xù)說，還有沒有其他發(fā)現(xiàn)？”她的語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輕視，多了幾分認可。

林悅如點了點頭，翻到施工方結算單據(jù)那一頁：“還有施工方‘宏圖建設’的結算數(shù)據(jù)也有問題。他們去年十二月提交的工程進度款申請，金額是三億，附件里的工程量清單顯示‘完成主體結構施工80%’，但我對比了監(jiān)理方的進度報告，當時實際完成率只有60%，多報了20%的工程量，涉及金額六千萬。”

她拿出監(jiān)理報告，放在會議桌上：“這份報告是監(jiān)理方每月提交給集團的，上面有監(jiān)理工程師的簽名和公章，不可能造假。宏圖建設就是利用工程量清單和監(jiān)理報告的差異，多套取了六千萬工程款，而負責審核的老吳，卻在結算單上簽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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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的身體晃了晃，聲音帶著顫抖：“我……我當時沒仔細看監(jiān)理報告，老吳說工程量清單沒問題，我就簽了字……”他說著，下意識地看向孫蘭，顯然是想尋求幫助。

孫蘭卻沒有幫他，反而語氣嚴厲：“老吳，你怎么能這么不負責任！結算審核是財務審查的關鍵環(huán)節(jié)，你既然不核對監(jiān)理報告就簽字，這要是出了問題，你承擔得起責任嗎？”她心里清楚，要是再維護老吳，只會把自己也牽扯進去。

陳姐適時開口：“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很清楚了。沈家通過偽造補充付款通知書，多套取五億土地款；又通過虛報工程量，套取六千萬工程款，總共涉及五億六千萬資金。林小姐，你做得很好，這些證據(jù)足以證明沈家在城南項目中存在違規(guī)操作。”

會議室里響起一片贊同聲。趙凱帶頭鼓掌：“林小姐，您太厲害了！要不是您細心，這些問題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其他少壯派員工也跟著鼓掌，眼神里滿是敬佩；就連孫蘭等元老，也不得不承認林悅如的能力。

散會時，陳姐特意留下林悅如：“你怎么會想到去查國土局的官方網(wǎng)站和監(jiān)理報告？很多老員工都不會注意這些細節(jié)。”

林悅如笑了笑：“在恒信建設時，我負責過項目結算，知道工程量清單和監(jiān)理報告必須一一對應，而且政府部門的收費都有明確標準，不會隨便讓企業(yè)補付款項。所以看到多付的五億和虛報的工程量，就覺得不對勁，想去核實一下。”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您之前教我的‘財務審查三原則’——‘核對官方依據(jù)、驗證第三方數(shù)據(jù)、追溯資金流向’，我一直記著。”

陳姐欣慰地點了點頭：“你不僅細心，還能靈活運用方法，比我預期的還要好。不過，沈家肯定不會承認這些問題，他們很可能會偽造證據(jù)，或者威脅老吳翻供，你要做好應對準備。”

上午十一點，林天豪突然召集高管開會。會議室里，沈浩和沈佳妮坐在對面，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們已經(jīng)聽說了財務審查的事。

“沈浩，沈總，”林天豪將林悅如整理的證據(jù)放在會議桌上，“城南項目的財務審查發(fā)現(xiàn)，你們通過偽造通知書和虛報工程量，套取了集團五億六千萬資金。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沈浩猛地站起身，手指著林悅如：“這是她偽造的證據(jù)！林悅如，你為了針對我們沈家，竟然編造這種謊言，我要告你誹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