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華麗的牢籠（第1頁）

上午九點半，黑色轎車平穩(wěn)地停在林氏集團總部大樓前。林悅?cè)缤崎_車門，指尖下意識地攥緊了米白色大衣的衣角——眼前的建筑遠比她在新聞里看到的更震撼：二十八層的玻璃幕墻大廈直插云霄，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門口兩座六米高的漢白玉石獅威嚴矗立，雕花花崗巖地面光潔如鏡，倒映出她略顯局促的身影。

這與她之前待過的“恒信建設(shè)”完全是兩個世界。前者的寫字樓墻皮脫落，電梯經(jīng)常故障，走廊里永遠飄著廉價盒飯的味道；而這里，連門口保安的制服都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腰間的對講機泛著精致的銀輝，看向她的眼神里帶著職業(yè)化的恭敬，卻又藏著不易察覺的審視。

“林小姐，這邊請。”林天豪的特助陳默快步迎上來，他穿著定制款深灰色西裝，袖口露出的腕表是瑞士限量款，聲音溫和卻帶著距離感，“董事長已經(jīng)在頂樓辦公室等您，我?guī)先ァ！彼焓肿隽藗€“請”的手勢，指尖修剪得整齊干凈，指甲縫里沒有一絲灰塵——這種細節(jié)里的精致，是林悅?cè)邕^去從未接觸過的階層符號。

林悅?cè)绺惸哌M大堂，心臟忍不住加速跳動。挑高二十米的穹頂懸掛著水晶吊燈，上千顆切割精準的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落在地面的大理石拼花上，形成流動的光斑；兩側(cè)的落地窗前擺放著價值不菲的藝術(shù)雕塑，墻面掛著知名畫家的油畫，每一幅都夠她過去十年的工資總和。

“林氏總部大廈是十年前請意大利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光裝修就花了三個億。”陳默像是察覺到她的震驚，輕聲介紹，“大堂的水晶吊燈是捷克手工打造，每顆水晶都有獨立編號；墻面的油畫是近現(xiàn)代大師作品，去年拍賣會上有一幅同款拍出了八千萬的價格。”

林悅?cè)绲哪_步頓了頓，目光落在一幅描繪鳶尾花的油畫上——畫中的鳶尾花生在懸崖邊，花瓣上沾著露珠，像極了蘇婉信里寫的“在絕境里也要開花”。她突然想起母親當年在出租屋里，用撿來的報紙畫鳶尾花的場景，眼眶瞬間發(fā)熱：如果蘇婉能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的女兒終于走進了林天豪的世界，會是欣慰，還是難過？

“林小姐，電梯到了。”陳默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專屬電梯門緩緩打開，內(nèi)壁是鏡面不銹鋼，鑲嵌著細碎的水鉆，按下樓層按鈕時，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按鈕上的數(shù)字泛著柔和的藍光。電梯運行時平穩(wěn)得沒有一絲晃動，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從“1”跳到“28”，不過短短幾十秒，卻讓林悅?cè)绺杏X像是跨越了一道無形的階層鴻溝。

頂樓的走廊與樓下截然不同，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沒有一點聲音；兩側(cè)的房間門都是深色實木，門牌號用鎏金字體雕刻，旁邊掛著對應(yīng)的部門銘牌——“戰(zhàn)略投資部”“法務(wù)風控部”“家族事務(wù)辦公室”，每個名字都透著權(quán)力與財富的重量。

走到走廊盡頭，陳默推開一扇雙開實木門，里面的場景讓林悅?cè)缭俅毋蹲。何迨矫椎霓k公室被分成兩個區(qū)域，外間是極簡風格的會客區(qū)，白色真皮沙發(fā)搭配黑色大理石茶幾，茶幾上擺放著新鮮的進口水果和頂級紅茶；里間的辦公桌是整塊黑檀木打造，背后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全景，遠處的江景盡收眼底。

林天豪就坐在辦公桌后，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西裝，頭發(fā)梳理得整齊，鬢角的白發(fā)被精心染黑，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可眼底的疲憊卻藏不住。看到林悅?cè)纾⒖陶酒鹕恚_步有些急切地走過來，伸出手想抱她，卻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悅?cè)纾憬K于來了。”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帶著淡淡的雪茄味，與林國棟手掌上的老繭觸感截然不同。林悅?cè)缦乱庾R地往后退了半步，避開了他的觸碰——二十多年的疏離，不是一句“終于來了”就能彌補的。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聲音有些沙啞：“林董事長，謝謝您的邀請。”

“別叫我董事長，叫我爸爸，好嗎？”林天豪的聲音帶著懇求，眼神里滿是愧疚，“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我欠你們太多了。但我保證，以后我會用余生來彌補你，給你最好的生活。”他轉(zhuǎn)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個絲絨盒子，打開后里面是一條鉆石項鏈，吊墜是一朵精致的鳶尾花，“這是我特意為你定制的，用的是南非無暇鉆石，希望你能喜歡。”

林悅?cè)绲哪抗饴湓陧楁溕希@石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這讓她想起小時候，養(yǎng)父母用攢了半個月的錢，給她買的塑料鳶尾花發(fā)卡——雖然廉價，卻帶著滿滿的愛意；而眼前的鉆石項鏈，再昂貴，也像是一種冰冷的補償，彌補不了她和蘇婉吃過的苦。

“謝謝，但我不能收。”林悅?cè)巛p輕搖頭，“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這些東西，是想跟你談?wù)勎覌寢尩氖拢€有林梓峰的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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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豪的眼神暗了暗，把絲絨盒子放在桌上，嘆了口氣：“好，我們談?wù)隆！彼疽饬謵側(cè)缱拢惸芸於藖硪槐t茶，茶杯是英國骨瓷，杯沿描著金邊，茶水里飄著幾片新鮮的檸檬，溫度剛剛好。

林悅?cè)缥罩鴾責岬牟璞讣鈪s依舊冰涼。她看著林天豪，一字一句地問：“我媽媽當年被沈家威脅，你知道嗎？她被迫送養(yǎng)我，一個人承受所有痛苦，你為什么不保護她？”林天豪的身體僵了一下，手指緊緊攥著桌角，指節(jié)泛白：“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的聲音帶著哽咽，“當年沈家把我看得太緊，我找不到機會見你媽媽，只能偷偷給她打錢，可她都退回來了。等我終于擺脫沈家的控制，想去接她時，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他說不下去了，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蘇婉抱著襁褓中的林悅?cè)纾θ轀厝幔斑@張照片，我?guī)г谏磉叾炅耍刻於寄贸鰜砜矗睦餄M是愧疚。”

林悅?cè)缈粗掌蹨I又忍不住掉下來。她想起蘇婉信里寫的“天豪不是不愛我，只是身不由己”，心里的恨意又多了幾分復(fù)雜。可她還是想問：“那林梓峰的車禍呢？真的是沈家策劃的嗎？你有證據(jù)嗎？”

“是沈家干的。”林天豪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林梓峰出事前，跟我提過沈家在轉(zhuǎn)移集團資產(chǎn)，還說要幫我奪回權(quán)力。沈家怕他礙事，就策劃了這場車禍。我找了私家偵探，查到了一些線索，比如車禍當天，沈浩的司機出現(xiàn)在盤山公路附近，還有沈家的賬戶有一筆不明支出，流向了一家境外公司，這家公司專門做‘意外事故’策劃。”他從抽屜里拿出一疊文件，遞給林悅?cè)纾斑@些是證據(jù)，我本來想在峰會上公布，現(xiàn)在先給你看。”

林悅?cè)缈焖俜喼募锩嬗秀y行流水、監(jiān)控截圖、證人證言，每一份都指向沈家。她的手忍不住顫抖——原來林梓峰的死真的是一場陰謀，而她，很可能是沈家的下一個目標。

“峰會那天，沈家肯定會發(fā)難，想把你塑造成‘私生女爭產(chǎn)’的丑聞主角。”林天豪的語氣凝重，“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安保，也聯(lián)系了媒體，只要你拿出DNA報告和你媽媽的信，我就公開承認你的身份，然后一起曝光沈家的罪證，讓他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