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半,林氏集團總部地下停車場的燈光還未完全亮起。林悅如剛停穩車,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站在電梯口——陳姐穿著一身炭灰色西裝套裙,頭發梳成一絲不茍的低馬尾,手里捧著厚厚的文件夾,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反射出冷光,與平時跟在林天豪身邊時的溫和形象判若兩人。
“林小姐,從今天起,由我負責您的繼承培訓。”陳姐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她將手里的文件夾遞過來,“這是未來兩周的培訓計劃表,每天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除了三餐一小時,其余時間都有安排。現在離八點還有二十分鐘,我們先從‘晨間禮儀’開始。”
林悅如接過文件夾,指尖觸到紙張的瞬間,就感受到了厚度——里面不僅有培訓日程,還有密密麻麻的標注,從商務禮儀的手勢角度到董事會發言的語速控制,甚至連喝咖啡時攪拌的次數都有明確要求。她快速翻到第一頁,“晨間禮儀”的第一條就寫著:“進入辦公室前,需整理著裝三次(衣領、袖口、裙擺),誤差不超過0。5厘米。”
“林小姐,現在請整理著裝。”陳姐拿出一把卷尺,語氣嚴肅,“我會測量您的衣領對稱度,超過0。5厘米,今天的早餐時間取消。”
林悅如愣住了,她沒想到培訓從一開始就如此嚴苛。她深吸一口氣,按照要求撫平西裝衣領,調整袖口長度,再將裙擺輕輕拽平。陳姐上前,用卷尺仔細測量,眉頭微蹙:“衣領左側比右側低0。3厘米,袖口長度差0。2厘米,勉強合格。下次注意,董事長辦公室的鏡子可以用來校準,每天早上我會提前十分鐘在那里等您。”
電梯上升的三十秒里,陳姐又拋出三個問題:“如果在董事會上沈浩突然打斷您的發言,您該如何回應?海外業務合規審查的三個核心法律依據是什么?林氏集團近五年的營收增長率波動范圍是多少?”
林悅如腦子飛速運轉,剛想回答,電梯門就開了。陳姐卻沒再追問,只是淡淡道:“上午十點的業務培訓,我會抽查這三個問題的答案,答錯一個,今晚的培訓時間延長兩小時。”她說著,率先走向法務風控部辦公室,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有一絲聲響——這是常年訓練出的商務儀態,每一步的步幅、力度都精準把控。
走進辦公室時,林悅如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三樣東西:一本燙金封面的《林氏集團百年史》、一個銀色保溫杯(里面是溫度剛好的菊花茶)、一份標注著“緊急”的文件。陳姐指著文件,語氣依舊嚴肅:“這是昨天晚上剛收到的海外子公司合規預警,里面涉及三個國家的法律沖突,您需要在一小時內給出初步解決方案,十點前交給我。”
林悅如拿起文件,里面的內容比她想象中更復雜——東南亞子公司因當地政策變動,之前的環保審批突然失效,若不能在一周內重新提交材料,項目將面臨停工,每天的損失超過百萬;同時,歐洲子公司的股權結構被沈家暗中修改,部分股份被轉移到空殼公司名下。
她快速翻閱資料,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起來。剛梳理出兩個解決方案,陳姐就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杯咖啡:“林小姐,商務場合中,給董事遞咖啡的溫度應控制在62-65攝氏度,您現在試試。”她遞過一個溫度計,“如果溫度不符合要求,這份解決方案就算完成得再好,也會被視為不合格——董事會上,細節決定成敗。”
林悅如接過咖啡杯,溫度計顯示68攝氏度。她剛想倒掉重新沖泡,陳姐卻按住她的手:“林小姐,記住,在實際工作中,沒有‘重新來’的機會。您需要在三分鐘內,用現有的工具將咖啡溫度降到標準范圍。”她說著,指了指桌上的冰格和攪拌勺——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陷阱”。
林悅如心里一緊,卻沒有慌亂。她快速拿出三塊冰塊放進咖啡杯,用攪拌勺以每秒兩次的速度均勻攪拌,同時盯著溫度計的數值。兩分五十秒時,溫度剛好降到64攝氏度。“陳姐,好了。”她將咖啡杯遞過去,手心已經滲出細汗。
陳姐接過咖啡,用溫度計再測一次,點了點頭:“合格。但記住,下次在準備咖啡前,就該提前計算好環境溫度對咖啡的影響——這是作為領導者的預判能力,您現在還欠缺。”她將咖啡放在一旁,“繼續看文件,還有四十分鐘。”
上午十點,業務培訓準時開始。陳姐沒有讓林悅如念解決方案,而是直接模擬董事會場景:“現在我是沈天雄,你需要說服我同意海外子公司的環保審批加急申請,我會提出三個反對理由,你必須在十分鐘內反駁并給出可行方案。”
“陳董(模擬沈天雄),海外子公司的環保審批若不能加急,每天將損失百萬,這會直接影響集團季度營收。”林悅如率先開口,語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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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是暫時的,但違規審批的風險是永久的。”陳姐立刻反駁,語氣帶著沈天雄特有的陰鷙,“萬一被媒體曝光,林氏的股價會暴跌,你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我已經聯系了當地環保部門,他們同意我們提交補充材料,只要證明項目符合最新環保標準,就能在三天內完成審批。”林悅如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溝通記錄,“而且,我會讓子公司公開環保整改計劃,邀請媒體監督,既消除風險,又能提升集團的社會形象。”陳姐又拋出第二個反對理由:“補充材料需要海外律所審核,時間根本來不及。”
“我已經讓李娜副經理聯系了她丈夫的律所,他們愿意提供24小時加急服務,審核費用從我的項目預算里出,不會增加集團額外開支。”林悅如的回答沒有絲毫停頓——這是她早上看文件時,特意從陳默給的少壯派資料里找到的線索。
陳姐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松動,她拋出第三個問題:“歐洲子公司的股權問題,你打算怎么解決?沈家已經控制了部分投票權,強行收回只會引發內斗。”
“我不會強行收回。”林悅如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畫圖分析,“沈家轉移的股份大多在空殼公司名下,這些公司的注冊地在開曼群島,而開曼群島的法律規定,股權轉移需經過原股東同意。我已經讓法務部聯系當地律所,申請股權凍結,同時收集沈家違規轉移的證據,只要證據確鑿,就能通過法律途徑追回股份,還不會落下‘內斗’的口實。”
十分鐘剛到,林悅如剛好完成反駁。陳姐看著白板上的分析圖,沉默了片刻,終于露出一絲認可的表情:“思路清晰,邏輯縝密,但有一個漏洞——開曼群島的法律程序需要至少一個月,而沈家很可能在這期間轉移更多股份。”她從文件夾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林天豪董事長之前準備的‘股權應急方案’,你看看,下午我們討論如何優化。”
林悅如接過文件,心里一陣溫暖——原來陳姐的嚴苛背后,一直有林天豪的支持。她快速翻閱,發現方案里已經標注了幾個關鍵節點,顯然是林天豪特意為她準備的。
中午十二點,午餐時間只有一小時。陳姐帶林悅如去了集團頂樓的VIP餐廳,剛坐下,就遞過來一份菜單:“林小姐,今天的午餐是‘商務宴請模擬’,你需要點三道菜,既要符合我(模擬重要客戶)的口味,又要控制預算在人均五百以內,還要避開我‘過敏’的海鮮(菜單上未標注,需通過觀察判斷)。”
林悅如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陳姐的“過敏”情況。她快速掃過菜單,看到陳姐的目光在“清蒸鱸魚”上停留了兩秒,卻又立刻移開——這是下意識的回避動作。她心里有了底,點了松茸雞湯、東坡肉和清炒時蔬,都是非海鮮類,且單價都在兩百以內。
“林小姐,為什么不點海鮮?”陳姐故意問,眼神里帶著試探。
“我注意到您剛才看海鮮類菜品時,手指無意識地攥了一下餐巾,猜測您可能對海鮮不太適應。”林悅如回答得很從容,“而且松茸雞湯滋補,東坡肉符合江南口味,清炒時蔬解膩,既適合商務宴請,又不會讓您有負擔。”
陳姐點了點頭,語氣終于柔和了一些:“不錯,懂得觀察細節。作為領導者,不僅要會做事,還要會看人——沈家的人最擅長用‘無意’的動作傳遞信息,您必須學會捕捉這些細節,才能避免掉進他們的陷阱。”
午餐時,陳姐沒有再提培訓,反而聊起了林天豪:“董事長年輕時跟您一樣,不服輸,卻比您沖動。當年他為了跟蘇婉小姐在一起,差點跟沈家徹底撕破臉,結果被沈天雄設計,錯過了見蘇婉小姐最后一面的機會。”她的聲音帶著回憶的柔軟,“這些年,他一直活在愧疚里,所以才會對您的培訓這么上心,怕您走他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