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十點,林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林天雄坐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后,放下手中的項目報表,聲音帶著一貫的溫和:“進來吧,悅如。”
林悅推門而入,手里拿著智慧新城二期的進度報告——這是林天雄半小時前讓她送來的,說是“想親自看看項目細節,心里踏實”。辦公室里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書架上整齊地擺放著林氏歷年的榮譽證書,最顯眼的位置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林天雄和蘇婉并肩站在林氏老廠區前,兩人都穿著藍色工裝,笑容明亮。
“叔,這是二期的最新進度,深藍智能的安防設備安裝完成了60%,城建那邊的樁基工程也提前了五天,下周政府的現場觀摩會,我們準備展示雙冗余系統的實時防御演示。”林悅將報告放在桌上,目光掠過那張老照片,心里泛起一陣暖意。自母親去世后,林天雄一直像親父親一樣照顧她,無論是學業還是后來進入林氏,都給了她最多的支持,這份恩情,她一直記在心里。
林天雄點點頭,示意她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親自起身給她倒了杯普洱茶:“你媽媽以前最愛喝這個牌子的普洱,說是暖胃。最近項目忙,你別總熬夜,趙蘭阿姨昨天還跟我打電話,說你回家越來越晚,飯都沒好好吃。”
提到養父母,林悅的語氣軟了下來:“最近是有點忙,不過都理順了,下周觀摩會結束,就能輕松點了。趙蘭阿姨那邊,我會多回去陪陪他們的。”
“這就對了,工作再重要,身體和家人也不能忽略。”林天雄坐在她身邊,手里摩挲著茶杯,眼神里滿是“長輩的關切”,“對了,上次你說張薇要請你們吃飯,什么時候去?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們,女孩子晚上出門,安全最重要。”
“不用麻煩叔了,我們自己開車去就行,張薇選的地方離市區不遠,很安全。”林悅笑著回答,心里覺得叔父真是考慮得周到,連這種小事都記在心上。
林天雄點點頭,話鋒卻悄悄轉了方向:“這次項目能這么快復工,陸宇幫了不少忙吧?我聽劉敏說,他不僅幫著對接深藍和城建,還在工地盯了好幾個通宵,是個踏實能干的年輕人。”
提到陸宇,林悅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臉上微微發燙,下意識地捏了捏衣角:“嗯,陸宇確實幫了很多,技術和協調方面都很專業,要是沒有他,我們可能還要多走不少彎路。”
“專業是一方面,人品更重要。”林天雄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里多了幾分“認真”,“你跟他接觸這么久,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性子沉穩嗎?家里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林悅愣了一下,沒想到叔父會突然問這些。她頓了頓,組織著語言:“陸宇性子挺沉穩的,遇到事不慌,做事也很靠譜。家里的話,他說過父親以前開了家公司,后來破產了,他自己靠努立進了盛世,再后來才來我們公司的。”她沒提周末去濕地公園的事,也沒說兩人最近的親近互動,總覺得跟叔父聊這些私人感情,有些不好意思。
林天雄“哦”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破產?哪家公司啊?現在生意不好做,很多公司都撐不下去,不過要是家里有什么復雜的背景,或者以前跟不太干凈的人有往來,那可得多留意——畢竟我們林氏現在正是敏感時期,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再惹上什么麻煩。”
林悅心里猛地一緊,叔父的話像針一樣扎在她心上——上周陳默修復的文件碎片里,“陸氏集團”四個字瞬間浮現在腦海。她張了張嘴,想替陸宇解釋“陸氏破產后就跟他沒關系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連她自己,心里都還存著一絲不確定,怎么跟叔父說清楚?
“叔,您是覺得陸宇有什么問題嗎?”林悅抬頭看向林天雄,眼神里帶著疑惑。
林天雄立刻露出“溫和的笑容”,擺了擺手:“我不是懷疑他,就是隨口提醒一句。你剛接觸社會沒多久,人心復雜,尤其是在商場上,很多人表面看起來老實,背后說不定藏著什么心思。你媽媽當年就是太相信別人,才……”他說到這里,故意停了下來,眼神里露出痛惜的神色,“我是怕你走你媽媽的老路,受了委屈。”
提到母親,林悅的心里更軟了。她知道叔父是真心疼她,怕她被騙,所以才會這么“提醒”她。“我知道叔是為我好,我會留意的,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她輕聲說,心里對陸宇的那點疑慮,似乎又重了幾分。
林天雄滿意地點點頭,又聊起了別的話題,比如下周觀摩會的流程,政府那邊需要準備的材料,還有林氏下半年的發展規劃,語氣又恢復了之前的輕松。但林悅卻有些心不在焉,叔父剛才的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讓她忍不住想起陸宇提到陸氏時的表情——他當時的慌亂,是真的不知情,還是在掩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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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林天雄留林悅在辦公室一起吃工作餐,是從家里帶來的家常菜,有林悅愛吃的糖醋排骨和清炒西蘭花。“趙蘭阿姨說你最近沒好好吃飯,讓我給你帶點她做的菜,嘗嘗是不是你小時候的味道。”林天雄給她夾了塊排骨,語氣帶著寵溺。
林悅咬著排骨,眼眶微微發熱。小時候母親去世后,她經常在叔父家吃飯,趙蘭阿姨做的糖醋排骨,和母親做的味道很像,那是她童年最溫暖的記憶。“謝謝叔,謝謝趙蘭阿姨,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喜歡就多吃點。”林天雄看著她,眼神里滿是“慈愛”,突然又提起陸宇:“對了,周末你有空嗎?我跟幾個老朋友約了去城郊的高爾夫球場,你也一起去放松放松,陸宇要是有空,也可以帶上他,年輕人多認識些人,對以后發展有好處。”
林悅心里又是一怔——叔父怎么突然要帶陸宇見他的朋友?是真的想幫陸宇拓展人脈,還是想趁機觀察他?她猶豫了一下,找了個借口:“周末我可能要去看我媽媽,之前跟陸宇約好了一起去陵園,就不去高爾夫球場了。”
“去看你媽媽啊,應該的。”林天雄立刻露出理解的表情,“那你們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對了,給你媽媽帶束她最喜歡的白菊,她以前總說白菊干凈。”
“嗯,我知道。”林悅點點頭,心里卻越發覺得不對勁——叔父今天的話太多了,而且反復提到陸宇,從工作到私人生活,再到見朋友,看似處處“關心”,卻總在不經意間試探她對陸宇的態度,甚至暗示陸宇的背景可能有問題。
吃完午飯,林悅拿著進度報告離開董事長辦公室。走到走廊盡頭,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心里滿是疑惑:叔父到底是真的關心她,還是有別的目的?他提到陸氏集團的“復雜背景”,是真的擔心她被騙,還是早就知道文件碎片的事,故意在引導她懷疑陸宇?
而辦公室里,林天雄看著林悅離開的背影,臉上的“溫和”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深沉的冷意。他拿起桌上的加密電話,撥通了一個匿名號碼,聲音壓得很低:“她提到周末要和陸宇去陵園,你安排人跟著他們,看看他們有沒有接觸什么人,或者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另外,查清楚陸氏集團當年破產的真正原因,還有陸宇父親的下落,我要全部資料,越快越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知道了,林董。另外,沈天雄的律師今天又在監獄附近露面了,好像在等什么人,要不要我們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