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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醒安靜地聽完,臉上沒有絲毫不悅,甚至沒有急著反駁。他拿起水壺,給易中海已經下去一半的茶杯續上熱水,動作從容不迫。蒸騰的水汽再次彌漫開來,緩和了略顯凝滯的氣氛。
“一大爺,您喝茶。”陳醒的聲音依舊平和,他放下水壺,目光誠懇地看向易中海,那眼神清澈而堅定,沒有絲毫閃躲,“您說的對,搞好生產是根本,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在廠里,我們每個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生產任務。”
他先肯定了易中海的核心觀點,這讓易中海的臉色稍霽。
但緊接著,陳醒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穿透現實的力量:“但是,一大爺,您想過沒有?工友們為什么有時候會不安心?為什么有些技術不錯的老師傅,也會為了一點福利待遇鬧情緒?一半是為前途,為榮譽,另一半,恐怕就是為了一家老小實實在在的柴米油鹽。”
他微微向前傾身,目光灼灼:“您看看咱們院,看看咱們廠里多少家庭?一家五六口、七八口人,擠在一兩間房里,就指著一個人那三四十塊的工資。月初盼著發薪,月中就開始計算著怎么掰著手指頭過日子,月底可能就得借糧度日。孩子想吃塊水果糖,老人想添件新棉襖,都是奢望。這樣的日子,您覺得大家能完全安心嗎?”
陳醒沒有提高聲調,但他的每一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在易中海的心上。他列舉的都是院里、廠里隨處可見的現實困境。
“讓大伙在完成本職工作之余,或者讓暫時沒有工作的家屬——她們有力氣、有手藝、也有想過好日子的心——能憑自己的雙手,多掙一點干凈錢,讓飯桌偶爾能多點油腥,讓孩子過年能理直氣壯地穿上新衣,讓日子過得更有盼頭,而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等著、靠著……”陳醒的語氣帶著一種深切的共情,“這難道不是走正道?難道非要一家人緊巴巴地指著那點死工資,或者……指望廠里那點有限的補助、等著鄰居偶爾的接濟,像以前秦淮茹那樣,才算本分,才算安穩嗎?”
他提到了秦淮茹,這是院里人都知道的難處。易中海張了張嘴,想反駁,想說“困難只是暫時的”、“要體諒國家難處”,卻發現這些慣常用來安撫人的話語,在陳醒列舉的活生生的現實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賈家以前為了一點棒子面、幾顆白菜鬧得雞飛狗跳的場景,浮現出院里其他人家因為錢不夠用而發生的種種爭吵和無奈。
陳醒看著易中海變幻不定的臉色,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深吸一口氣,用更加清晰、更加堅定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做出最后的陳述:
“靠自己的勞動,改善生活,養活家人,贏得尊嚴。一大爺,我認為,這就是最大的正道,是任何時代都顛撲不破的真理。合作社,就是想給大家多開辟這樣一條靠勞動走正道的機會。它不會動搖車間生產的根本,只會讓工友們少了后顧之憂,或許,更能安心搞生產。”
房間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只有煤油燈芯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和窗外隱約傳來的、不知誰家孩子的啼哭聲。
易中海端著那杯早已溫涼的茶,怔怔地出神。他發現自己精心構筑的那套道理,在陳醒立足于現實、充滿人情味的邏輯面前,竟然節節敗退。他想指責陳醒年輕氣盛,想說他不懂大局,可對方句句在理,戳中的都是他無法回避、也無法真正解決的實際困境。他維護的“秩序”和“穩定”,在殘酷的生活現實面前,似乎變成了一種冰冷的桎梏。
他試圖尋找反駁的論據,卻發現自己的思維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沼,越是掙扎,陷得越深。最終,所有的話語都化作喉間一聲長長的、帶著無盡復雜意味的嘆息。那嘆息里,有無奈,有困惑,或許,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動搖。
他緩緩站起身,佝僂的背脊在燈光下顯得比來時更加彎曲,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沒有再看陳醒,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轉身,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陳醒的房間,身影消失在門外的黑暗中。
新舊觀念的第一次正面碰撞,沒有激烈的爭吵,沒有面紅耳赤的辯論,只在無聲的思辨與現實的叩問中,悄然分出了勝負。
陳醒站在門口,望著易中海消失在院門外的背影,目光深邃。他知道,說服易中海這樣的人,不是一蹴而就的。但他更相信,事實,終將勝于雄辯。他轉身回到桌前,再次拿起筆,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堅定而執著。合作社的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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