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的提示音猶在耳畔回響,那冰冷的機械音所揭示的“潛在高價值投資機會”,與陳醒過往觀察到的現實碎片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如同散落的拼圖終于找到了核心的圖塊,一幅更加宏大、也更具挑戰性的藍圖,開始在他腦海中緩緩鋪開。
他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機遇沖昏頭腦,也沒有立刻采取任何冒進的行動。越是巨大的利益背后,往往隱藏著越復雜的陷阱和阻力。工業廢料回收,這絕非開辦職工文化服務站那般相對單純。服務站滿足的是精神文化需求,帶有公益性質,阻力小,掌聲多。而廢料回收,觸動的將是實實在在的利益蛋糕。
他開始更深入、更系統地思考這其中涉及的方方面面,如同一個謹慎的棋手,在落子前反復推演著整個棋局的走向。
首先,是涉及的部門與人員,遠比服務站復雜得多。這不再是和工會、宣傳科打交道那么簡單。采購股是核心關卡,他們掌握著廢料的定價權和處置權,現有的利益鏈條必然盤根錯節;后勤倉庫,特別是那個廢料回收站,是物資的集散地,需要可靠的“內應”;甚至還需要與各主要車間的主任、班組長搞好關系,因為他們才是廢料產生的源頭,他們的配合程度,決定了廢料的“質量”和穩定供應。這幾乎是要在廠里現有的后勤管理體系內部,巧妙地嵌入一個屬于自己的“楔子”。
其次,是硬性條件的制約。廢料不是書本棋牌,需要足夠大且相對隱蔽的場地進行堆放、分揀,甚至可能進行的初級加工。這場地不能離廠區太遠,否則運輸成本高昂,但又不能太招搖,引人注目。需要穩定的運輸工具,至少需要一輛可靠的卡車或拖拉機,以及信得過的司機。更需要可靠的人手,這些人不僅要能吃苦耐勞,搬運整理那些沉重、骯臟甚至有些危險的廢料,更關鍵的是口風要緊,忠誠度要高,不能見利忘義,或者輕易被外界收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如何為這件事披上合法的、甚至值得鼓勵的外衣。直接以個人名義去搞,風險極高,很容易被扣上“投機倒把”、“挖社會主義墻角”的帽子。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外殼”,將個人的行為轉化為集體的行為,將“牟取私利”包裝成“為集體創收”、“解決就業”、“減少浪費”。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減少政策風險,甚至可能爭取到來自廠里某些開明領導默許或有限度的支持。
夜深人靜,陳醒在燈下用鉛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一個個關鍵詞被列出,又被打上問號,各種可能性被反復權衡。漸漸地,一個比服務站規模更大、結構更復雜、但也更具潛力的組織雛形,在他心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家屬生產合作社”——這個名詞躍入他的腦海。
是的,就是它!服務站可以作為這個未來合作社的“前臺”和信譽背書。服務站的成功運行,已經證明了陳醒的組織能力和信譽,也為他聚集了最初的人氣和一批潛在的可用之人。而廢料回收與后續可能進行的初步加工(比如將廢金屬按材質分類,將可修復的零件簡單維修等),則可以成為合作社隱藏在“后院”的利潤核心。前者賺取名聲和穩定現金流,后者攫取真正的、豐厚的利潤。
這個合作社,可以名正言順地吸納廠里的職工家屬,特別是那些沒有固定工作的青年,以及像于莉、秦淮茹這樣有干勁、需要收入的婦女。一方面解決了部分就業問題,符合政策導向;另一方面,也將更多人的利益與自己捆綁在一起,形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共同體,增強了抗風險能力。
思路一旦清晰,行動便有了方向。他需要更多、更多樣化的幫手。于莉有商業頭腦,善于經營,是管理內部事務和對外小規模銷售的好手;但還需要能跑腿、能出力氣、能處理外部復雜關系的年輕人。他想到了閻解成。這小子雖然沒啥大本事,腦子也不算活絡,但勝在聽話,有一把子力氣,而且他爹閻埠貴現在已經算是半個“自己人”,用著他相對放心。還有院里其他幾個整天晃蕩、干著臨時工或者干脆待業在家的小年輕,比如前院老周家的二小子周強,中院李家的大小子李衛國,都是二十郎當歲,精力過剩,正愁沒個正經出路,是可以考察和拉攏的對象。
在一個秋意漸濃的周末傍晚,天空染著橘紅色的晚霞,服務站白天的喧囂已經散去。陳醒以“討論服務站未來發展,征求骨干意見”為由,將于莉、閻解成,以及另外兩個在服務站日常幫忙中表現出色、性格也比較沉穩可靠的家屬工青年——周強和李衛國,叫到了服務站里間。這里原本是個小倉庫,現在堆放了一些雜物,相對僻靜。
幾個人圍坐在一張舊方桌旁,桌上放著一壺于莉剛沏好的茶水和幾個粗瓷碗。氣氛有些微妙,大家都感覺到,陳醒這次召集,恐怕不單單是為了服務站那點已經上了軌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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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醒目光掃過眼前幾張年輕而帶著些許困惑和期待的臉。于莉眼神靈動,帶著探究;閻解成則是一貫的有點懵懂,但坐得筆直,顯示著認真;周強和李衛國則顯得有些拘謹,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神里透著對陳醒的敬畏。
他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開門見山,但巧妙地隱去了系統的存在。他只是用一種低沉而富有煽動性的語氣,描述了他所觀察到的“機遇”:
“今天叫大家來,是有個新想法,想跟幾位服務站的核心骨干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搞頭。”他頓了頓,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才繼續說道:“你們平時在廠里,有沒有注意過后勤角落那個廢料堆放場?就是堆滿了各種破銅爛鐵、廢舊零件的地方?”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點了點頭。那地方誰都知道,臟亂差,平時沒人愿意靠近。
“你們知道廠里是怎么處理那些東西的嗎?”陳醒拋出了關鍵問題,“就當廢鐵,論斤稱,以低得可憐的價格,賣給外面固定的幾個廢品販子?!?/p>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但是,我告訴你們,那里面的門道,深了去了!那些在我們看來是垃圾的東西,在懂行的人眼里,分類挑揀出來,轉手賣給那些更需要、也更舍得花錢的特定單位,比如一些街道小廠、農機站,甚至是某些急需特定零部件的科研單位……這里面的利潤空間,可能比我們服務站現在這點茶水錢、飯錢,要高出十倍,甚至幾十倍!”
“十倍?幾十倍?”閻解成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瞪大了。周強和李衛國也呼吸急促起來,他們無法想象那是什么概念。
于莉的反應最快,她立刻抓住了核心,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微微發顫:“陳組長的意思是……我們想辦法,把廠里這部分廢料,用更合理的價格接過來?我們自己來分揀,自己找銷路?”
“沒錯!”陳醒贊許地看了于莉一眼,肯定了她的猜測?!暗@不僅僅是為了我們幾個人賺錢。”他適時地拔高了立意,開始描繪他構思中的宏大藍圖,“我們可以借此機會,成立一個更正規、更有規模的‘家屬生產合作社’!把咱們廠里更多像于莉姐、像你們這樣有想法、肯吃苦、卻苦于沒有機會的家屬和待業青年,都組織起來!”
他的目光變得深遠,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這個合作社,不僅可以名正言順地做這件事,還能解決一大批人的就業問題!我們能通過自己的勞動,把廠里原本浪費掉的資源,變成實實在在的財富,既為家里增加收入,也為廠里減少了浪費,創造了更大的價值!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他成功地在這些核心成員的心中,播下了一顆名為“野心”的種子。于莉的眼睛亮得驚人,她仿佛看到了一條通往財富和更大舞臺的康莊大道,腦海中已經開始飛速計算可能的投入產出和人員組織方案。閻解成雖然對具體操作還是一知半解,但“比服務站賺錢多”、“解決就業”、“干大事”這些字眼,足以讓他熱血沸騰,覺得跟著陳醒干準沒錯。周強和李衛國更是被這前所未有的前景震撼了,一種參與創造歷史的使命感油然而生,用力地點著頭,表示愿意跟著陳醒干。
看著眼前幾張因為興奮而漲紅的臉,陳醒知道,火候到了。他舉起面前的粗瓷碗,以茶代酒:“這事有風險,也有大機遇。愿意一起干的,咱們就以茶代酒,碰一個!以后就是一條船上的戰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干!”幾只碗重重地碰在一起,清脆的響聲在小小的里間回蕩,宣告著一個新的、更具挑戰性的篇章,正式拉開了序幕。野心的種子已經播下,只待合適的土壤和時機,便可破土而出,瘋狂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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