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場的燈光并沒有因為比賽的結束而熄滅。草坪上還遺留著細碎的汗水與泥點,林焱倚著角旗桿,手心里的手套被汗水打濕。他感覺臉上冷風一吹,全是失敗后的落寞和遲疑。
剛才的對決還在腦海中回蕩。張逸軒那記如閃電般的射門,還是轟擊在了他僥幸未能拼盡全力防守的位置。最終比分定格在對方領先,隊友們的嘆氣此起彼伏。蘇玉不知什么時侯譏諷了一句,“林焱,下次想要表演雜技,記得通知我提前買票。”本想回懟,嗓子卻堵了一團棉花。
周旭辰脫下手套,拍了拍林焱的背,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半冷半熱的眼神,笑道:“小子,別學我的背鍋技巧,咱們這行,鍋太重,背多了脊椎會變形。”
林焱勉強扯出個笑柄,連回擊的力氣都沒有,他盯著球靴上的泥點發呆,腦海中浮出一句話——“靠,這就是天賦和差距嗎?”
隊員們陸續離開,偌大的場地冷得像冬夜泳池,連一顆鼓勵的糖豆都沒人分給他。只有尹詩曼還站在場邊,里外三層包裹著數據平板和理智。她的聲音沒什么溫度:“浪費這麼多機會,要不是你l能還能勉強看得過去,今天怕是要被錄成年度失誤合集。”
林焱僵了一下,苦笑揉著鼻梁:“我有時侯也懷疑自已是不是練岔氣了。”
尹詩曼翻了個白眼,把平板反過來遞到他眼前:“你看這里。每次你處理球的時侯,下意識會把球向外側拉,這不是壞習慣嗎?還有你的視野,每回都只盯著皮球,不抬頭看位置。這樣的思維方式,不管練多少年,都會被張逸軒這種級別的對手吃得死死的。”
他低頭欲言又止。
“你覺得累嗎?”尹詩曼冷不丁問道。
“比考駕照還累。”林焱隨口搭腔。
“那就用力去面對。如果你怕丟人,怕失誤,只會越踢越縮。”她聲音低了些,但那雙眼睛里分明藏著一絲暖意,“新星也得熬過黑夜才能亮。”
林焱望著她背影,大腦里混亂堆砌起一座廢墟。
回到更衣室,隊伍氣氛一如既往沉默。周旭辰正鼓搗手機,假裝若無其事地刷短視頻。林焱在一片安靜中解開鞋帶,嗅到一絲球鞋和絕望的混合氣味。
“哎,林焱,今晚不請我們喝奶茶補補補?”周旭辰又找場子。“要巧克力波霸那種,聽說能補陽氣。”
“你看我這l能像缺陽氣的樣子嗎?”林焱下意識吐槽。
“你的信心比你陽氣還稀有。”蘇玉一句拋過,“專業奶茶救不了你,得專業心理輔導。”
全員幽默細菌爆棚,林焱只得陪笑。回到宿舍,手機屏幕彈出好友群,“你今天那球是滑跪表演嗎?b站熱搜了。”林焱忍不住想砸手機,卻又慫得只敢關掉消息提醒。
正當林焱陷入“自閉”狀態時,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腳步聲。一聲清脆的“咚咚咚”,緊接著是歐陽老師熟悉的穩重嗓音。
“林焱,出來走兩步。”
他一愣,衣服還沒來得及換,蹭著拖鞋去了教練辦公室。
歐陽老師站在臨窗的位置,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拇指轉著鑰匙,背影像座山,卻透著溫暖的火光。
“是不是覺得今天自已很失敗?”歐陽老師側身,語氣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