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明和文才對視一眼,都想到了紙人。
“后來呢?”
“后來陳守義瘋了,整天說看到張老實一家來索命。再后來,陳家莊鬧了場瘟疫,陳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幾戶也改了姓。外姓人漸漸多了,村子就改叫張家莊了。”
茅山明追問:“那現在村里姓陳的人家,跟陳守義有關系嗎?”
“有。”老人點頭,“陳守義有個弟弟叫陳守禮,當時在外地做生意,逃過一劫。后來回來,改名叫張守禮,在村里定居下來。現在村里那幾戶張姓人家,其實有一半是陳守禮的后人。”
文才糊涂了:“那現在的張家人,到底姓張還是姓陳?”
“表面姓張,骨子里還是陳家的血脈。”老人道,“所以那場恩怨,說到底還是陳家人內部的恩怨。只是苦了真正張家的后人——他們早在那場大火中就絕后了。”
茅山明心中一動:“老人家,您知道現在村里哪些人家是陳守禮的后人嗎?”
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村西頭的李有福家、村東頭的王老三家、村南的趙四家……一共七戶,都是。”
正是紙人要殺的那七戶!
茅山明謝過老人,拉著文才離開。
路上,文才還憤憤不平:“原來是陳家人自己內訌,還牽扯無辜!”
茅山明卻眉頭緊鎖:“不對。”
“什么不對?”
“如果真是陳家人內訌,那紙人為什么要殺陳守禮的后人?按說它應該殺陳守義的后人才對啊。”
文才愣住了:“對哦……那紙人不是張老實一家的執念所化嗎?它應該找陳守義報仇,怎么找上陳守禮了?”
茅山明越想越不對勁:“走,咱們再去找那個老人問問。”
兩人折返墳地,但幾個老人已經走了。
“現在怎么辦?”文才問。
茅山明想了想:“去村里打聽。八十年前的事,總會有老人知道細節。”
兩人在村里轉了一圈,問了好幾個老人,得到的說法大同小異,但都提到一個細節——陳守禮當年回來后,并沒有改名叫張守禮,而是繼續姓陳。
“那他怎么變成張守禮的?”茅山明追問。
一個老人回憶道:“好像是陳守禮回來后,想給哥哥一家報仇,但找不到仇人。后來不知怎么的,突然改姓張,還在村里建了座祠堂,供奉張老實一家。”
“供奉仇人?”文才覺得不可思議。
“是啊,村里人都覺得奇怪。但陳守禮說,他哥哥作惡多端,死有余辜。他改姓張,是為了替哥哥贖罪。”
茅山明忽然想起什么:“老人家,陳守禮的子孫后代,是不是都改姓張了?”
“對,從陳守禮的兒子那輩開始,就都姓張了。他說這是祖訓,讓后代永遠記住張家的冤屈。”
茅山明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文才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