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望氣艱，青樓怨（第2頁）

秋生？

陸巖記下了這個名字。一個敢半夜扒墻頭窺探鬧鬼青樓的胭脂鋪伙計，聽起來就不是個安分的主。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以及一個年輕、帶著幾分跳脫的嗓音：

“請問，林道長在嗎？”

陸巖和文才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粗布短褂、身材精壯、眉眼靈活的十六七歲少年，正站在院門口，探頭探腦地往里張望。他手里還提著一個油紙包，隱隱散發出糕點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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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才眼睛一亮，顯然認得這人，小聲對陸巖道：“就是他，胭脂鋪的秋生！”

九叔從正堂走了出來，目光落在秋生身上：“何事？”

秋生見到九叔，立刻收斂了臉上的嬉笑，規規矩矩地走進院子，將油紙包放在石磨上，躬身行了一禮：“林道長，我是對面胭脂鋪的伙計秋生。我們掌柜的聽說怡紅院不太平，擔心波及鋪子，特讓我來請教道長，是否需要防范一下？這點心是我們掌柜的一點心意。”

他話說得漂亮，眼神卻忍不住往那幾口棺材上瞟，帶著幾分好奇，倒沒有尋常人那樣的恐懼。

九叔看了一眼那油紙包，沒有表示，只是淡淡道：“清氣上揚，濁氣下沉。心存正念，門戶潔凈，邪祟自難侵擾。回去告訴你們掌柜，平日多開窗通風，入夜閉戶即可。”

“是是是，多謝道長指點！”秋生連連點頭，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搓了搓手，臉上堆起笑容，“那個……道長，我從小就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特別感興趣，聽說您法力高強，不知道……能不能收我做徒弟啊？我什么活兒都能干！”

他這話一出，文才立刻緊張地看向九叔。陸巖也微微挑眉，看著這個膽大直接的少年。

九叔面色不變，目光在秋生身上掃過，如同審視一件物品：“修道非是兒戲，需根骨，更需恒心與品性。你且回去吧。”

直接拒絕了。

秋生臉上的笑容一僵，但并未氣餒，反而挺起胸膛：“道長，我很有恒心的！我……”

“文才，送客。”九叔不等他說完，轉身便回了正堂。

秋生張了張嘴，看著九叔的背影，有些沮喪，但眼神里的光并未熄滅。他轉頭看向陸巖和文才，尤其是目光在陸巖背著的桃木劍上停留了一下，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壓低聲音道：“兩位師兄，以后多多關照啊！”

說完，他也不等文才送，自己快步溜出了義莊。

文才看著秋生消失的背影，嘟囔道：“師父都沒答應呢，就叫上師兄了……”

陸巖卻沒有說話。他走到院門口，看著秋生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剛才在秋生說話時，他下意識地運轉了初學的望氣術。他看到秋生周身的氣息，是比文才更濃郁些的白色，代表著更旺盛的生機。但這白色氣息中，卻隱隱流動著一絲靈動跳脫的青氣，顯示此人機敏，卻也意味著心性不定。

更重要的是，他在秋生的氣息邊緣，看到了一絲極其淡薄、幾乎難以察覺的……粉色桃花煞氣？

這秋生，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他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恐怕不會因為九叔一次拒絕就放棄。

陸巖抬頭看了看天色，夕陽西下，將天邊染成一片橘紅。

怡紅院的鬼，血煞和尚的隱現，以及這個突然出現、想拜師的秋生……這任家鎮的水，似乎越來越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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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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