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巖心中猛地一跳,立刻想到了這個詞。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體內那溫熱的氣流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種威脅,加速流轉起來。
九叔臉色凝重,伸手在少年肩頭一拍,一股溫和的法力渡了過去,穩住了他近乎崩潰的情緒。“莫慌。你家在何處?帶我前去?!?/p>
“在……在鎮子西頭的榕樹巷……”少年連忙道。
九叔點頭,轉身對陸巖快速吩咐道:“看好義莊,任何人不得靠近停棺之所。”他的目光在陸巖汗濕的額頭和緊握的拳頭上停留了一瞬,又補了一句:“水挑滿后,去我房中,榻下有一木箱,將箱內那捆墨線取出備好?!?/p>
“是,師父!”陸巖挺起胸膛應道。
九叔不再多言,從門后拿起他那柄時刻備著的桃木劍,又往懷里塞了幾張黃符,對那少年道:“走!”
兩人匆匆離去,院門哐當一聲合上,院子里只剩下陸巖一人,以及那幾口沉默的棺材。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那少年帶來的驚恐氣息。
陸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他看了一眼才裝了不到四分之一的水缸,沒有立刻去繼續挑水,而是按照九叔的吩咐,快步走向九叔的房間。
師父的房間和他那間一樣簡樸,一床一桌一椅。他俯身,從硬板床下拉出一個沉重的舊木箱。打開箱蓋,里面整齊地放著幾本線裝古籍、一些瓶瓶罐罐,以及一捆漆黑的、浸滿了墨汁的細線——墨斗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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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拿起那捆墨線,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飽含朱砂墨汁的線體時,體內那溫熱的氣流似乎微微躁動了一下,但并未像觸碰銅錢時那樣產生劇烈的凈化反應。
‘看來,師父的法器,本身就有辟邪之力,與我的氣血并不沖突?!憥r心中稍定。
他將墨線揣進懷里,走出房間,重新拿起扁擔和水桶。
這一次,他打水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幾分。不再是單純的體能鍛煉,而是帶著一種“完成任務,準備迎戰”的緊迫感。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氣血的流轉,都仿佛在為可能到來的未知情況做準備。
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井臺的青石上,迅速蒸發。他不停地往返于水井與義莊之間,小小的身影在烈日下執著地移動著,將那口巨大的水缸,一點一點地填滿。
當最后一桶水倒入缸中,水面幾乎與缸沿齊平時,陸巖幾乎是脫力地靠在缸壁上,大口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
也就在這時——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了。
九叔當先走了進來,臉色沉靜,看不出喜怒。他身后跟著那個少年,少年臉上的恐懼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疲憊,以及深深的感激。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在少年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體面些、像是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捧著一個用紅布蓋著的木托盤。
九叔的目光掃過那滿滿一缸清水,又落在渾身濕透、靠著水缸喘氣的陸巖身上,眼神微動。
“道長,這次真是多虧您了!”那管家模樣的男人上前一步,恭敬地將托盤奉上,“這是我家老爺的一點心意,務必請您收下?!?/p>